更新时间:2020-02-10

反情色:意欲何为的《反色情》

园子温什么时候反过色情？那这部《反色情》（2016）
又如何？抑或一部以反色情之名，行色情之实？的确，
他反了色情，但重口味依然，否则就不是园子温了。前
AKB成员富手麻妙首次全裸出演片中女主角京子，另一
个重要角色典子由熟女筒井真理子饰演，同样全裸，只
是打了马赛克。

反色情，当然也少不了色情，否则如何反呢。影片大都
以舞台剧形式呈现。影片开始，京子独角戏，疯言疯语
，裸着如厕，舞动，到指令助手典子对其的舔足羞辱，
并语出惊人，“我是处女，虽然是处女，我却是妓女”
，这是影片至关重要的独白。京子的独白，乃是她的心
声。比如她辱骂典子“你想做妓女，但你做不了，因为
你还不够纯洁”，这是影片反色情的标志性旨意。

反色情，反粉红电影，或者说反情色，但我实在懵渣渣
，情色与色情，至少在影片中看不出其中有何更大的差
别，一个是剧情，一个是露点不露阴，这才是关键。如
果说差别，那与AV倒是有的。所认，我觉得，可能影片
反的是AV对于女性的直接伤害。反男权是反色情的一部
分，这无可厚非。

至于影片中插入“反安保法”与反商业等元素，我也看
不出有何其深意，更看不出与反色情有何关联，这些恐
怕只是园子温一个噱头罢了，因为他就是一个愤青，从
纽约到东京，一直都是，只是年纪渐长，成了一个老愤
青。

影片大胆采用《卡农》的优美配乐，弥漫着一种撕裂疼
痛中的喜感。影片的色彩至色块的运用，可谓达到了极
致，毫不吝啬，这贯穿了园子温的嗜好性美学。问题是
，你可以渲染美，但京子凭什么可以让经纪人典子趴下
学狗叫，给她带上项圈，然后舔其足，鞭击，继而让她
放血，给她抹脸装容，还要逼她做拉拉……这个狂欢戏
份够让人咋舌的。

那典子甘心这样作贱自己，仅仅因为典子崇拜京子吗？
的确，京子是大艺术家，已出版了4部小说和举办了4次
个人画展，但她不喜欢别人称她为女流。在京子看来，
这个社会一切都是肮脏的，女性在自由的社会失去了自
我。有意味的是，时而癫狂时而阴郁的京子，只有想起
去世的妹妹时，她才能真正露出幸福的笑容。

问题是，演奏钢琴的妹妹却弃她自杀了，让一个男生捅
她而死。从此，独自的京子，总是放着自己10分钟被强
暴的片子，这让她歇斯底里“兴奋”，再用力点，再用
力点，吼腔都给她喊破。但典子给她找到了倾泄的出口
，她想怎么污辱就怎么污辱，不需要丁点儿尊重，可以
任意踩在脚底下扭动。如果照此下去，就是一部虐片。

但我们错了，原来这是在演戏，正拍的一部电影。导演
喊停后，剧情反转，让人大跌眼镜，导演斥责京子不会
演戏，典子则揪住京子的脸让她下跪，重复着刚才京子
对她的羞辱，京子下跪学狗叫、舔足……这种风水轮流
转的羞辱，使影片陷入了一个不义与自相矛盾的境地。
反色情，意在反男权，维护女性自尊，为女性发声，但
影片却陷入了京子与典子循环的报复机制，何苦女人如
此难为女人呢。园子温终究没有完全走出反色情的思路
，只是在表面上做文章，并没有触及到反色情的本质。

但另一方面，影片的确有其反醒之处。在京子目睹妹妹
寻求自杀之前，她与妹妹一起同父母亲用餐，京子大胆
的询问父母亲为何教训她们性是下流的，而你们却可以
舔对方，父母亲异口同声地说那让我们快乐。父母亲的
“厚颜无耻”，与子女的反叛形成逗比的对照。

京子说这让我从小讨厌性。接着看到妹妹在合起贴满各
色蝴蝶的相簿后，就开心地寻求了自杀，犹如蝴蝶翩翩
而去。而京子则走到室外，向男人寻求破处。这是京子
寻求解脱思念妹妹痛感的一种直接方式。

这种室内与室外的反差性运用，可谓日本式或者园子温
的露骨寒彻之处。其实，所谓反色情，在这里才有了某
种着陆的可能。当京子向父母亲坦陈自己拍了10分钟的
短片。在影片的演员甄选中，唯有她大胆地脱掉学生装
，大声喊出请你们让我演妓女，因为我就是妓女！这更
像是反色情宣言，真也够嗨的。

影片反复让京子与典子置于互掐的状态，想必也是形成
一个参照与映衬，通过她们重复的表白，制造一个逗比
的反差性，这或许对于解析反色情有另一种深意诠释，
但如此重复又不免让人乏味。影片最后的京子与典子在
滑腻的色块之中，双双滚成一气，用身体做画，这也是
其令人震撼之处。虽然并不新鲜，但那种生命的扭曲蠕
动，还是给人以感观上的刺激，不觉明厉。

只是说生命在浓郁的色彩涂抹之中，到底意欲何为？其
实，很简单，只是制造一个视觉功效，这些厚凝的色块
如同人屎，这恰与戏中戏不谋而合，有着反色情的另一
重的效果，如同片中京子歇斯底里吼出的“所有困住我
的那些像屎一样可恶的自由，也让他们像屎一样被冲进
下水道吧！”，影片所谓的反色情，如此而已。

2017、3、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