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前面,本文抓取部分重点情节,并不按时间顺序叙事。)
赴韩寻母的中国女人景霞结识运毒的绿发女子(下文称称为绿夜),二人被卷入运毒、杀夫等案件中。最后绿夜身亡,景霞抱着象征她的小狗出走。
景霞幼时在警察的诱导下交代出母亲杀夫的事实,母亲被迫逃到韩国。她成年后赴韩寻母并买了两年婚签,她的丈夫李承勋控制欲极强。为了3500万,景霞走上与绿夜同盟之路。绿夜是众多以身体运毒女孩中的一位,这一次她决定逃离男友控制,自己卖毒。她在机场与作为安检员的景霞起了冲突,因为鞋子走在一起。电影以回忆的方式交代了二人的家庭背景,景霞的父亲必然是残暴无情的,否则她的母亲不可能杀夫。绿夜的父亲则冷漠麻木,他对交通事故中的儿童只有笑。成年后,二人又分别遭遇家暴的丈夫和只知利用的男友。这些都是二人虽然语言不同、成长环境不同,却能共情而结盟的原因。
“我原谅你了”在电影中共出现三次,都是男人居高临下说的。景霞带绿夜回到李家,绿夜看到景霞后背有李承勋殴打的青紫。镜头转到房间里,李承勋给景霞擦头发,他在白天停了景霞房子的水电,晚上又干涉景霞的交友,可见其控制欲。接下来是一段床戏,景霞被反身压倒床上,她的头被李埋到枕头里,李口里则嚷着“我原谅你了”,是为第一。此时景霞是待宰的羔羊,毫无反击之力。第二次是二人又折返李家,在绿夜和李承勋独处时,李承勋宽恕地说“我原谅你了”。这激怒了绿夜,绿夜将其推下楼梯。李承勋因此丧命,这彻底断了二人的退路。绿夜打了景霞一耳光,大喊“为什么我们要受他的原谅”,她问景霞“到底还怕什么”。景霞正是在此刻坚定了逃离出走的决心。第三次发生在结尾,景霞在阿东美发找到绿夜的男友。男人打手语,绿夜此时惨遭杀害了,他居高临下地抚摸景霞。在呜咽中发出“我原谅你了”,景霞趁其点烟之际发起攻击。
男人始终掌握话语权,他们居高临下、冰冷轻蔑地压榨女主。绿夜是先觉醒的,她意识到自己本没有错,原谅更无从谈起,进而鼓励景霞。景霞在第一次毫无反击之力,第三次生起反抗的决心。女主三次的反应正对应觉醒的历程,她们要打破原来的性别结构,成为自己的主导者。
女性的逃离之路必定是坎坷崎岖的。长达千年的压迫累积出了当前女性的困境,女性缺少自由施展才华的舞台。女孩子自幼受刻板印象的侵扰,缺少自信,成年后还要面对职场上的性别歧视。《半生缘》里顾曼璐为了孩子妥协,当代的女性无论婚育状况如何都会成为求职被拒的理由。景霞作为外来者,面临永居以及工作等问题,她需要李承勋的蔽护,所以多次犹豫妥协。杀夫杀了两次,她才无后顾之忧。现实中,女性平权之路,更是任重道远。
绿色象征活力与生机。绿夜顶着绿发,染着绿色指甲,她勇敢跳脱,一路上陪伴激励景霞。绿夜的出场就带着叛逆,她蔑视法规和上位者。当毒贩搜身时,她直接放屁;保龄球馆里,她无视工作人员,不脱鞋子上机器。看似是“姐狗组合”,实则是绿夜照顾景霞,一个镜头是当景霞弯腰为她系鞋带时,她抚她的头。近朱者赤,绿夜的反叛助力了景霞重生,她胸前的绿色烟花让景霞在迷离之际燃起了斗志。景霞从束手就擒到偷钱和房卡,从想回去赎罪到手刃毒贩,都受绿夜的影响,绿夜是她逃离之路的向导。
在电影的最后,景霞顶着绿色挑染怀抱象征绿夜的小狗飞驰在夜色里。警察已经为她消除了犯罪痕迹,她不再有后顾之忧,但影片并未给出她的结局。希望她获得永居身份,然后找到母亲,与童年的自己和解。景霞最后的反抗给观众带来了感官冲击,能激励女性观众迸发觉醒的力量。可娜拉出走之后又该如何呢?女性应该加强忧患意识,正视自己面临的困境。Girls help girls,我们要像绿夜和景霞一样团结起来,为自己和后世的女性开拓一条坦途。
这并不是女同电影,人的情感是复杂多元的。导演似乎在刻意营造暧昧的氛围,但安检时露出的烟花纹身、抚摸伤痕、触碰脚尖等镜头都没有情侣间的拉扯感。在酒店里,二人莫名其妙吻在一起,冰冰贡献了一段亲密戏份。绿色烟花又来了特写,这是之后景霞奋起的力量之源。我们从胳膊的位置可以看出景霞是主导的、享受的,而且景霞的眼角流了泪。这可以与他丈夫的残暴形成对比,她不仅成了自己身体的主人,也成了心灵与意识的主人,但笔者窃以为是没必要的。电影中展现女人自由叛逆的镜头有很多,比如二人骑着摩托奔驰在黑夜里,绿夜披着羽毛裙子跳舞,绿夜伸手接了景霞的烟灰然后轻轻吹走……
加入性缘关系会削弱主角的自我意识,会成为吸引观众的噱头。观众很难不把焦点放在范冰冰下海出演同性亲密戏份上,这就会忽略景霞逃离之困难。她已经脱离了男人,却又和女人有了性缘关系,她的觉醒和挣扎不是对爱情的企盼,而是对自身独立自由的向往。景霞和绿夜之间的互相救赎是深处绝境的两个女人之间的结盟。
女权是平权的手段,女同作为女性和性少数群体的平权之路更脱离不了女权。在文艺作品中,女性意识的呈现不能单纯以女同情感为手段和噱头。真正的les电影应该是在两个女人的爱情中插入女性的反抗与觉醒,而不是以女女感情甚至亲密戏份来展现女人的互相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