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仁杰 斯人独憔悴


狄仁杰之通天帝国,这部电影,最让我疑惑的是,它究竟是什么类型的电影。可以是侦探片,虽然推理的部分不多,却也可算得上严谨;可以是武侠片,动作设计虽然平实贴近实际,没有飞天遁地内力爆破剑气纵横无所不能,但侠义的精神却是在每个人物的身上得到了充分的体现,那些行为和选择背后隐藏的原因所代表的思想不正是武侠吗;可以是CULT片,其实我不知什么才算CULT片,但若是指奇技淫巧,光怪陆离,我倒觉得影片中不乏其例。诸多场景与道具,服饰和器皿,即给人以新奇又符合传统美学,尤为难得之处在于,它们不但美丽更为实用。看到它们,你不会觉得仅仅是在演戏,只是博人眼球,你会觉得那些东西真的很好玩,自己也想要,那件衣服质地真好,自己也想穿在身上,甚至可以选择的话,真想到那个世界去生活.还可以是什么片,只要想分下去,它还可以归为很多类片,但这不重要,任何一部电影都不仅仅是属于一个类型,任何一种划分电影类型的标准都是片面的,重要的是电影好不好看,为什么不好看,又为什么好看,每一个观众都要有自己的思考,自己的原因,然后你才能坦然的告诉别人这部电影不好,原因是什么,我觉得这是对电影起码的尊重。
一部电影上映之后,不是面对一个人,但当个人鉴赏的时候,却往往只以自己的标准去评价。当然,这无可非议,这也是每个观众的权力。但是,在我们评价前,是否应该仔细的,尽力的,务必透彻的理解电影之后再去表达自己的看法与观点呢,若是因为自己没有做好功课就妄加评论岂非贻笑大方又损影伤人。正如电影中沙陀所言:“以大人的智慧,即使说出,也未必采信。”惹来旁人嘲笑。回思电影自上映以来,看多网上评论,这何尝不是徐克对不知之人所言,至若谩骂讥诮之徒,就只能遁身鬼市,自求心安了。
若把电影比作女人,那么外表就是电影的画面,灵魂便是电影的主题。那么狄仁杰虽不是倾国倾城的女神级,却也算得上一代佳人,姿色俏丽,清新脱俗,顾盼间,别有番滋味。(我本想把电影比作美人的,可仔细一想有太多电影真的不美,就换做女人了。)狄仁杰的画面是美丽的,落英缤纷,白色的花瓣点缀着洛阳城,或在枝头摇曳,或铺满驿馆小道,夜幕下,纷纷扬扬,随风而去;有客远来一骑绝尘锦衣华服马蹄生香。电影在这样的环境中,快速推进,其中间伴好玩有趣处让人忍俊不住轻声而笑,两个小时赏心悦目,转瞬即过,意犹未尽。看后细思,还有很多回味的细节,才发现它不是徒有其表的花瓶,还有个更为美丽的灵魂.这是我观影后大略的感受,下面的文字是我深思熟虑产生这种感觉的原因。我从不勉强别人接受我的观点,人皆不同岂能以己代人,但我最乐于阐述自己的观点,因为只有如此才能找到真正的知音。


一 ,轻烟散尽,尘埃落定
“唐载初元年 在高宗皇帝驾崩后 垂帘听政长达七年之久的武则天即将登基 成为历史上第一位女皇帝 李唐宗室,元老重臣 难容忍女子篡夺大位 暗中集结 意图颠覆 洛阳城表面平静 实际暗潮汹涌 情势一触即发。。。。。”。
凤袍之上,轻烟散尽,赤字彰显,最后“通天帝国”四个大字定格在大佛之上,电影开始。这段片头蕴含了很多信息,电影中很多疑问的答案都藏身其中。我认为比较重要的暗示是下面三点:
1:武则天登基遭到反对是因为性别,不是因为能力。
2:反武者不是个人,至少是两个势力集团的结合。
3:洛阳形势凶险,两边都在谋划。武则天在明,势大欲登基,反武同盟在暗,势微密谋夺权。
这三点影响着电影故事的发展走向,这是一个有点复杂的事件,交织着阴谋诡计爱恨情仇,焚尸案不过是细枝末节。要想把这个案件说清,就要了解它背后隐藏的事实。那么它究竟隐藏了什么呢?这就要透过电影从细说。
武则天垂帘听政执掌权柄已有七年,作为帝国实质上的统治者,心里不再满足于隐身幕后,欲登基称帝,开创千古未有之伟业。此举,惹来李唐宗室,元老重臣的反对。由于武氏实力庞大,且正是掌权者,登基称帝亦可名正言顺。所以,反武同盟只能暗中谋划,政变夺权。武氏集团与反武者的斗争一直没有间断,武则天对自己宣布称帝后的各方反映必然有所了解和部署准备。大典之前紧要关头,也许仅是有点滴反对可能的实力集团和人员,都会被严密监控,随时准备予以诛杀。在此形势之下,反武同盟若想有所作为,只能出奇制胜,如无奇着就安于天命吧,也许还能保存点实力,不失性命。当然,反武同盟没有听天由命,他们策划了一步奇着,就是电影所描述的阴谋。
人们大抵有什么策划和行动,都爱给它起个名字,但通天帝国中却没有,我为了行文的方便,就把此次行动称名为“天诛”,也许名字是有的,只是没在电影中出现,可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影片中双方皆有计划,一切按部就班,所以才有表面平静实则汹涌一触即发的局面。在继续叙述其他诸事之前,我要先说说“天诛”行动。
颠覆一个政权,不是一个简单的事,纵观历史,没有几次成功的政变,究其原因,我自己觉得都是败在“名”上,这是个复杂的问题,三言两语难以尽诉,这儿也无需多说。只是想从此告诉那些,认为放着厉害的金龟毒不用而大费周折进行什么“天诛”行动的人知道,仅仅取了武则天的性命,却没有正当原因和与之配合的部署的话,那么,谋权夺位是不会成功的,而谋权夺位才是反武同盟的目的。大家可以试想一下,本来代表武则天权威的通天浮屠在其登基之时擎天而倒砸毁明堂,一举夺去武则天与其亲信大臣的性命,同时,十万大军以此为号,攻破京城,清理丧失主帅的无魂之兵,怕是如风扫落叶,武氏集团将不堪一击便土崩瓦解了。在此形势下,李唐宗室(如太子)再挺身而出收拾乱局,不就名正言顺,众望所归了吗。待掌握局势后,再封锁消息,厚葬武则天,找几个替罪羔羊(如静儿),并昭示天下,武则天因通天浮屠倾倒,人力难为,死于天灾。如此这般,即夺权成功,又堵悠悠之口,至若坊间议论,不过化作流言,时光过去,真真假假谁又能分得清,谁又真的在意。如此计划,既出人意料,又切实可行,正是反武同盟所期盼的机会。但如何把计划付诸现实呢,谁又是行动的指挥者,谁又是具体实施者,整个行动又是如何运作的呢?下面就是我的推测。
为了简洁明了,我把反武同盟比做一家上市公司,电影中隐身幕后的最大头目即董事长,琅琊王是总经理,沙陀是项目负责人。他们的关系大致如此:董事长总揽全局,制定计划,琅琊王表面上负责行动,实际上只是个幌子。在明,吸引武氏的注意,扰乱视听,在暗,掩饰沙陀的行动,辅助沙陀。沙陀才是核心人物,具体运作整个计划,只负责于董事长。而沙陀为什么如此重要,主要原因有四:1,“天诛”行动是他的创意,拥有知识产权。2,他是专业人士,拥有技术垄断。3,他有政府背景,虽然有过谋反经历,却因悔改诚挚,专业水平高超,演技好,文章写得漂亮,得到了武则天的谅解与信任,成为了修建浮屠的监工。4,目的明确,向武则天报残臂之仇。有此四点,天诛行动离不开沙陀。权力不是你当了多大的官或者有多少钱财,而是你能左右多少人的命运,决定多少重大的时刻,所以不要怀疑一个小小的监工怎么在最后有那么大的权力,在你怀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的重要性呢。
在沙陀的带领下,一切皆按计划行进,虽然都小心翼翼却还是发生了意外,工部侍郎贾宜发现了通心柱与图纸不符。贾宜虽不懂,但以武氏集团的谨慎,还是有可能会暴露天诛行动。为了万无一失,所以,贾宜必死,但如何取其性命呢,沙陀又有惊人谋划不仅能取贾宜性命,更有利于“天诛”行动。我想他们内部会有议论,但最终是按沙陀的策划去行动的。沙陀的计划我们都知道,就是电影的主要情节,这里就不再多说,只分析一下为什么他要这么做,又有什么道理。取贾宜的性命是为了掩饰通心柱的秘密,所以一定要有个另外的令人信服的动机,以隐藏真正的动机。还要有个凶手,只有这样才能达到掩饰住通心柱的秘密。我看到网上有人评论,说杀贾宜干吗弄成那样惊世骇俗,惹来狄仁杰查案,不是自找的吗,派个杀手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掉不就行了。我不说这类做法有多少不好的方面,只想说说沙陀的做法有多少好处。如下:1,取了贾宜性命 2,嫁祸国师,暗损武则天。3,制造社会恐慌,影响舆论。4,扰乱形势,转移武氏目光。有此四点可以算得上好的杀人灭口了。当然,也有个不好的影响,就是招来了狄仁杰。但若细思,我觉得狄仁杰的重出江湖,倒不是因为焚尸案,而是形势所至,武则天感到无力掌控形势,心里觉得,到了动用狄仁杰的时候了。这很奇怪,他们两人应该是敌对的,正常的话,狄仁杰就是不反她已是不可理解了,武则天又怎么会那么有把握,相信狄仁杰会帮她呢?后面我会说明自己的理解,现在暂且不说。看这篇文字的朋友若也看过电影可先在心里想想原因,看看我们的理解是否一样。狄仁杰来查案后的具体事情就不再叙述,里面有几个疑点倒需要解释一下。
其一:关于国师
1,武则天设置国师身份是为了神化自己的地位和权力。自古做皇帝,便是天之子,但是女人却找不到这样的传统,所以武则天需要一个与天沟通的渠道和方式。
2,沙陀嫁祸国师,因为从前国师这么干过。
3,狄仁杰确定国师身份是根据以下几点:1,国师与武则天关系亲密,表面上武则天听国师的,实际是国师听武则天的。2,国师五花八门会的懂的很多,变化万千似乎无所不能,并且无人知其真面目。3 ,静儿会易容术。4,静儿不怀疑凶手是国师,但也不说什么原因。5,静儿掌握探案组的行程。6,鬼市不假思索,一言断定国师是假的。7,无极观内一番言语交谈,国师身份已不言而明。
4, 武则天之所以要杀狄仁杰就是因为国师的秘密决不能暴露,宁愿阻碍司法,牺牲大臣,也要保住国师。为什么
其二:关于破案关键 图纸
1, 反武同盟因为要掩饰真正的动机,所以不能直接的进行搜寻销毁,使图纸躲过一劫。
2, 杀手擒拿裴东来不是因为他拿到了图纸,而是要取其性命,又因裴东来的小心,图纸最终落于狄仁杰之手。
3, 破案关键是狄仁杰指出,裴东来执行。
其三:裴东来,静儿之死
静儿是误杀,陷阱本来是为孤身闯无极观的狄仁杰准备的,目的除了沙陀一直的坚持还有就是要杀人灭口,狄仁杰只要能活着离开无极观必然会识破天诛行动,所以要杀之,但若是陷阱杀不了狄仁杰,那么就让其亲手杀了大理寺官员裴东来,即损其实力又再次加深狄仁杰与武则天的矛盾。需要说明的是,裴东来的马是自己回来的,老马识途裴东来被抓后它就自己回驿馆了,当狄仁杰回到驿馆掀帘看到院子里无人管的马时,就知道事有蹊跷,脸色凝重的走过门廊,小心翼翼的打开房门,他一直没有用力,后来的骤然大开是机关的力量。
随着通天浮屠宛若美人倾倒,大地一片狼藉,终于尘埃落定时,电影也徐徐落幕。黎明前鬼市,狄仁杰一身白衣站在大河之上,远望江山如画,口中却道:“天地虽不容我,心安即是归处。”聊以自慰。


二,大唐风度 酷吏专制
通天帝国是一部关于唐朝的电影,关乎唐朝必问盛唐气象何在?我想这是大多数人对于有关唐朝影视作品的首要要求,这也可算所有唐朝影视作品一个最重要的标签,只要拍出了盛唐气象也就成功了大半。通天帝国因为是徐克的演绎,表面上不能严格的要求它完全符合历史,但是精神上确实有了几分盛唐气象。这些表现不仅在大佛,运河,建筑,衣物之上,更在于人的行为,神情,态度,我觉得盛唐气象首先就是体现在人的精神,人的尊严。通天帝国中任何一个中国人都有一种气质,坦荡,清澈,从容,说不出什么感觉,就像真正的贵族,怎么做做什么,都让人觉得自然随意,别有魅力,不像某些暴发户,只是附庸风雅,让人觉得做作可笑。
电影开始时的贾宜带着外宾参观浮屠,从身形步伐言语手势,神情态度笑语寒暄,莫不表现出天朝大国的气度,而周围工作的人亦照常工作,没有什么大惊小怪。
薛勇查案是霸道专横,却不是昏庸无能,身边查案的人不仅带着手套还有洁白的口罩可见足够专业。
裴东来见到比自己官阶高的人皆施礼拜见,是因为制度礼节,狄仁杰见到谁都不予理睬,是因为不在官场不受约束,而跪拜亢龙锏,却是因为眷念旧主,未忘高情。
焚尸间奏报员可以因不满而大声调侃钦差,御膳房炊事员对钦差更是不耐其烦待理不理。
狄仁杰与静儿骑马在街头,左边两女自在谈笑边走边聊说不出的轻松惬意,狄仁杰与裴东来在街头和琅琊王对持,周围人围而观之,无所顾忌。
武则天夜会狄仁杰四方馆照样歌舞不停,花团锦簇。
狄仁杰身处香艳之境,尤察觉敌踪,而身处险境后接箭亦不忘细察,发现箭中之毒。(我觉得这也是为什么在焚字库杀手把中箭的同伙也要投进火中的原因)
狄仁杰在膳房试毒时,先把碗移开一点,然后用麻布包住再拧开,观察自燃时一退再退,从裴东来尸灰中取马缰扣时亦用麻布,而在从马鞍下取图纸时,先轻轻拉出一点待能捏实后,才迅速抽出。
焚尸间门开,一缕阳光照在裴东来眼上,裴东来眯眼避开,膳房外遮阳伞未能遮全阳光,扬手微招。
说了这么多细节,其实还有很多值得一说,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这些地方就是给我盛唐气象的原因。也许这个原因不是对的,但是品味一下它们,却是能够得到很多的乐趣的。

静儿对狄仁杰说:“你真可怜,天地那么大竟没有你容身的地方。”
武则天对狄仁杰说:“我命令你,不许再查无极观。”
狄仁杰说:“天意昭炯,我在独行,天地虽不容我,心安即是归处。”
焚尸案出后,薛勇不管其他,先把所有人押回大理寺;裴东来不管其他,只凭感觉,认准一人就严刑逼供,以断手威胁,待被抓者喊出焚尸是因为冒犯国师遭到的天谴时,薛勇挺身而出,一手抓其喉,撞向马身,并排两马为之皆横移,可见其力之大,其心多狠。大佛之上,沙陀言及焚尸案可能是因为赤炎金龟,裴东来觉得受其愚弄,大呼拉回去大刑伺候。教堂里因言语冲突,静儿动鞭伤人,口中喊道,这种人不用刑是不会说真话的。
狄仁杰出来查案,在四方馆静儿说,琅琊王处处与天后作对,早有谋叛意图,此案一定与他有关,你要好好查查他。狄仁杰说,有谋叛意图,不代表与本案有关,你要搞清楚。而在教堂里狄仁杰回答静儿说,用刑只会屈打成招,不能解决问题。
上面是两种破案方式,一种是薛勇,裴东来,静儿所为,即先根据部分证据,结合自身经验,从而推测出真相,然后再根据推测的真相,去寻找支撑这个推测真相的原因,也就是证据。冤案大多从此而来,因为如果根据推测而找不到支撑的证据时,就免不了严刑逼供,严刑之下,屈打成招就不会少。
另一种方式是狄仁杰所坚持的,即根据掌握的事实去推测原因,再根据得到的证据去寻找真相,不拿自己的感觉做为破案之本,而是以证据为准。我觉得这是狄仁杰最可贵之处,就是今天又有几个人像狄仁杰这样,恐怕大多数都是薛勇之流。
在电影中充分体现他的这个特质的情节就是,坚持查无极观,与国师一谈。鬼市之后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无极观,虽然还有其他可能,虽然可能是真凶故意陷害,但是这些都是推测,无论怎么说,无极观都有最大嫌疑,若不找到其他的证据洗脱无极观的嫌疑,对狄仁杰来说就无法再追查其他可能,所以在与裴东来讨论案情后,便让裴东来从正面查焚尸案的证据,自己去查无极观,从反面寻找证据。狄仁杰的计划是,自己在无极观与国师谈后必然会得到些证据,无极观是不是真凶都可使案情明朗。是,就不必说了,不是,就除去了个嫌疑,那么裴东来所查,就是破案关键。
狄仁杰是孤独的,破案时的准则也是生活中的准则,如此情怀做人,置身封建专制时代,又怎能不孤独,又怎会容于庙堂,又怎不被人喊杀。尤为可悲的是,能够在他心里引为知己,真正懂得他的人偏偏就是武则天。


三 遁身鬼市 尤怀知音
八年前,狄仁杰带头反对武则天,沙陀是其中之一,而八年后,狄仁杰归来,却是为拥护武则天,并阻止了沙陀的复仇。没有人知道狄仁杰为什么这样做,琅琊王和沙陀斥其晚节不保,更有人骂其败类,至于裴东来与静儿心里究竟如何作想,怕也是有所疑惑吧。但有一个人却是知道狄仁杰的,不是见到狄仁杰做出如此举动而后想到了原因,而是在狄仁杰没有行动时就知道了他会有如此作为,并且是在八年前就能预知,这个人就是武则天。
影片中武则天与狄仁杰第一次见面时,武则天说:“当年,太子年幼,我以太后身份代理政事有何不妥,偏偏你要反。如今我执政八年,朝政清明,民生富庶,连太子都上书求我登基。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狄仁杰答道:“嗯,没有。”武则天接着说:“你们就是见不得女人掌权,可是社稷大业不能守旧,必须不断革新。”这是狄仁杰插嘴道:“革新是好事啊,但任何事无论多新,总有一天也会变旧,旧被新取代也就罢了,若连命都保不住,难免要造反。别说人,狗急了也要跳墙么。”
这番对话说明了两人相知颇深,武则天当年代理政事是合乎礼制,没有不妥之处,但狄仁杰却因为对武则天的了解,而担心她日后篡位称帝,所以要反她。如今,眼看武则天就要登基,恰恰证明了他当年担心的正确,反对武则天的行为是对的。
武则天当年是不知道狄仁杰反对她的真正原因,所以她才说“偏偏”一词,其中含有两层意思:一是没有想到,个人情感上两人关系不错;二是不应该,治理国家的能力狄仁杰应该知道自己有的。但现在,武则天是知道狄仁杰当年为什么反她的,所以她接着说,你们就是见不得女人掌权,武则天还想再说治国道理时,但狄仁杰却插言阻其言说。武则天不气反而啊啊大笑,因为她知道狄仁杰已经接受了她的统治,接受了她称帝的事实。虽然言语不动听,可谁让他是狄仁杰呢。从此以后,武则天是完全相信狄仁杰的,而到狄仁杰要查无极观时,她不惜亲自出面阻止狄仁杰,就是因为她不想杀了狄仁杰,而国师的秘密又是绝对不能泄露的,因为国师的影响能动摇武则天的根本,无论是谁牵连到国师都杀之无涉。狄仁杰若真的揭露了国师之谜,那就是欲成大事至亲可杀别无选择了。武则天不愿出现这样的时刻,心里更明白这是有人嫁祸,意在混乱视听挑拨离间,狄仁杰若一心在此,就正中别人奸计,与案情无补更无益。所以有此两方面考虑,武则天虽知狄仁杰会不满亦决定以强硬的态度命令狄仁杰不许再查无极观,并明确告诉他国师会在登基后消失人间,其实是对狄仁杰承诺以后不会再用妖法杀人。从此可见,武则天对狄仁杰的器重和情谊。
影片最后,身中奇毒的狄仁杰在一片废墟之上,对武则天慷慨陈词,目光执着坚定,但眼眶竟是湿润的,而武则天眼中亦是水泽隐现,不舍之情溢于言表。
在电影宣传时期,看到刘德华有次在回答狄武二人的关系时说,他在演绎狄仁杰对武则天的感情是把其看做前妻,虽然两人不在一起了,却还是会帮她,会想让她过得好。狄武二人的关系确有几分刘德华所言的感觉,其中狄仁杰在焚字库装瞎子的情节,最能体现这种宛若夫妻闹别扭时的情怀。
武则天心狠手辣,对反对自己的人,更是如此,八年前镇压狄仁杰带头的叛逆,杀头的有,断手的有,驱逐的有,关监牢的有,可对狄仁杰这个带头人,却只是关在焚字库里。武则天的目的是,你不是反对我代理政事吗,那我就让你看看我是怎么管理国家的,是管得好还是管的坏。狄仁杰知道武则天的意思,为了赌气,就装成瞎子,让武则天知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就不看,因为我现在瞎了,管你治理成什么样,都不能改变我的心思。武则天得到狄仁杰瞎眼的消息后,虽然不会相信他真的瞎了,但也会明白狄仁杰不原谅她的心意,可她知道自己治理国家的成就和时间会让狄仁杰最终明白自己并接受现实。而狄仁杰装瞎子也不是想真的瞒骗武则天,只是想向她表明自己的态度和立场,实际上,狄仁杰是天天看奏折,这不仅是关心社稷苍生,也是关心武则天。两人如此,八年虽不见,其实通过那些奏折应是相知更深了,这也是为什么武则天知道狄仁杰一定会帮她,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借国师之口让其重出江湖。校场一见,相谈甚欢,一切都无需多说,心中自知。
狄仁杰有很多朋友,沙陀是,裴东来亦是,汪驴是,琅琊王当年也可能是,我相信还有很多电影中没有出现的朋友,但惟有武则天是其真正的知己知音。
鬼市岁月,不见阳光,明月下,怀念武则天的时候也许是最多的吧。


尾声:通天帝国是国产片中的优秀之作,它指明了国产大片发展的方向,片中所做的很多尝试将在以后的电影中逐步得到完善,而在完善的过程中,就是国产片不断的进步。这是我,所认为这部电影最为可贵的地方。


狄仁杰之通天帝国(2010)

又名:通天神探狄仁杰 / Detective Dee and the Mystery of the Phantom Flame

上映日期:2010-09-29(中国大陆) / 2010-09-05(威尼斯电影节)片长:123分钟

主演:刘德华 刘嘉玲 李冰冰 梁家辉 邓超 泰迪·罗宾 吴耀汉  

导演:徐克 编剧:张家鲁 Jialu Zhang/陈国富 Kuo-fu Chen

狄仁杰之通天帝国的影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