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标题就剧透了。但这也是片里唯一一个能带来强烈感官刺激的设计。

你看着一个人如何在5秒钟之内自焚燃尽而亡,仿佛是将自己的人生按了快进,你在时间里强烈蜷缩,脱水,干枯,燃烧,最后死亡,化为灰烬。

毫无疑问,刘德华老了,刘嘉玲老了,梁家辉老了,李冰冰也老了,就连邓超在片子里也是白发枯朽,这是一群老年人的自娱自乐。刘嘉玲的两撇蚕豆短眉,穿越的英伦复古vintage装束让大家都笑场了。她两瓣红唇荡漾起的皱纹,让我笑完了又伤感。她是真的老了,低垂到尘埃里去。她将武则天内心紧绷后的疲态展现得淋漓尽致,也许只是因为她们都到了同一个更年期。凤冠霞帔,金碧辉煌,只能更加映衬出刘嘉玲的苍老。一种宏大的颓势,像画卷铺陈开,然后慢慢染上斑点晕黄,最后脆薄,吹弹可破。

仍然记得那年的无间道,刘嘉玲饰演mary姐,同样是个内心强悍的女人。很巧妙的是,无间道2是一群男人的的暗流争斗,刘嘉玲是黑白里点缀的一抹红。7年过去,刘嘉玲接了狄仁杰,她将这抹红色铺张开来,点起明晃晃的宫灯,成为漩涡中的主导。

无间道2里的刘嘉玲,年近四十,依然明媚动人。少年刘建明看着mary的背影,不禁心神晃荡。那时的mary说,“做女人很简单,只要男人好,我做什么都行。”只有刘嘉玲才能将这句台词说得如此坚韧入骨,将她面妆里的柔媚都收敛尽眼底。经历过裸照风波的她,姿态中总有种无法说出的男人气概,令人敬畏。

狄仁杰里的武曌,登基在即。如同45岁的刘嘉玲,爬到了人生的半山坡,上下都是尴尬,而她身边的男人都已经死光了,这时她说,“为成大业,至亲可杀。”我试图从刘嘉玲脸上再找到mary那样清新的眉骨,可惜她的两撇蚕豆眉毛,也只能让我笑着摇摇头了。45岁的女人,能做些什么。男人不让上,硬上。龙位不让上,硬上。物理学有个名词叫“弹性限度”。不管你再怎么耐压紧绷,一旦超过了限度,你将永久地松弛,再难恢复。刘嘉玲打上厚厚的粉底,也遮掩不了摇摇欲坠的面容。纵使你是男人,也总有一天衰老无力,何况你曾是一个那么漂亮的女人。

衰老的男人,又比如刘德华。时间实在将人打得千疮百孔,不过女人是打在脸上,男人是打在心里。刘德华老了,不是体现在面容上,而是藏掖在神态里。一直都不待见他演戏,就如同字正方圆的普通话,四平八稳,有种拿腔作势的腔调。没有突兀过错,也没有神来之笔。他在戏中着墨的痕迹不多,演得并不用力,但也不算太差,少了许多扭捏造作。看过狄仁杰让我突然明白,其实不必对刘德华太苛刻,毕竟他也是个快50的小老头了,而且还挺帅。

最后是一直没有年轻过的徐克。印象中他就一直是个留着花白胡子的小老头。79年的《蝶变》,一度掀起了香港电影的新浪潮,至此徐克成为武侠片一代宗师。30年后,再次回归武侠的徐克,再难令《狄仁杰》风生水起。徐克是时髦的,他将所有元素揉进了这部片子,侦探、武打、惊悚甚至还带点魔幻。但每一个元素都没有落到点上,渲染得不够浓重,看完后只留下眼睛被流光色彩刺痛的白茫茫。电影是工整的,但中庸对徐克来说,还是失败吧。

其实电影里唯一戳中我神经的只有那几段自焚的画面。目睹一个人在烈火熊熊中焚烧成灰烬,实在比揣摩刘德华和刘嘉玲的苍老要来劲。加速的衰亡过程,实在触目惊心。

脑子里突然又响起mary姐放给刘建明听的那首《被遗忘的时光》。我想,我又偏题了,我大概只是太恐惧变化这档子事了,而徐克却在电影里让我同时看到了形变和质变。

狄仁杰之通天帝国(2010)

又名:通天神探狄仁杰 / Detective Dee and the Mystery of the Phantom Flame

上映日期:2010-09-29(中国大陆) / 2010-09-05(威尼斯电影节)片长:123分钟

主演:刘德华 刘嘉玲 李冰冰 梁家辉 邓超 泰迪·罗宾 吴耀汉  

导演:徐克 编剧:张家鲁 Jialu Zhang/陈国富 Kuo-fu Chen

狄仁杰之通天帝国的影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