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怪徐克,自从北上进入内地电影制作体系,就再也不见从前的那股灵气了。这几年的几部徐克作品,一部更比一部惨不忍睹。好在《狄仁杰之通天帝国》总算没有继续糟糕下去,可能是因为陈国富的监制,也可能是因为刘德华、刘嘉玲、梁家辉这些香港同事比较对路子,终于在烂片之后扳回一城,让其成为一部不太烂、而仅仅只是平庸的电影。

虽然监制陈国富说狄仁杰是他十年前就想拍的题材,但《狄仁杰之通天帝国》出现在这个时候,仍然不免让人对其有“跟风而上”的看法。要知道,推理作品现在正是地球上最热门的题材啊。以美国为代表的西方,和以日本为代表的东方,在这两年都不断有探案推理类的小说和影视作品问世,且影响深远。作为缺乏推理传统的中国,轮到我们出牌的时候,狄仁杰几乎是唯一能抓到的一根稻草。要跟风,舍他其谁?

可是要说明一点的是,推理小说虽然读者众多,但要想成功复制到大银幕上,则是一个难以完成的任务。举例而言,影帝汤姆•汉克斯主演的两部作品——《达芬奇密码》和《天使与魔鬼》,虽有超级畅销书做基础,却相继在口碑上铩羽而归;去年的《福尔摩斯》让人只看到了福尔摩斯的肌肉及其与助手华生之间的暧昧。而将电影史往前推,所能搜罗到的经典探案推理片寥寥无几,无非就只是《尼罗河上的惨案》、《东方快车谋杀案》这些。与此相对,电视剧就更能获得成功。远的不说,单单近两年,美剧《千谎百计》、日剧《神探伽利略》、还有我们的梁冠华版《神探狄仁杰》一二三四部,无一不是具有广泛的群众基础。

我们要想一下,这是为什么呢?我想这是因为,犯罪推理这种题材本来就是适合于长篇作品的。它需要足够的情节铺排,也需要足够的细节展示,务求在枝枝蔓蔓中将观众的心缠住、然后越搅越浑。它还需要干净、纯粹的结构,探案就是探案,其他都只能是点缀,切忌喧宾夺主,一定要让观众能集中注意力。而电影篇幅本就很小,导演如果野心稍微一膨胀,就容易搞砸。

如此一来,我们就能理解,为什么徐克版的狄仁杰不够过瘾了。在这部两小时的电影里,我们要看狄仁杰的身世交代,要看盛唐的繁华景象,要看刘德华和李冰冰的激情戏。最重要的是,我们要看又炫又乱的打斗、虫子和大火的特技、巨型佛像的景观。仿佛只有如此这般,我们才有看大片的感觉,才有值回票价的满足。可是这样一来,探案的前因后果、细节铺陈、心理斗争,还能剩下几分钟去一一展现呢?

正是所谓“大片”的概念,毁了本该精彩的狄仁杰。殊不知,那些所谓的大场面,在看惯了好莱坞大片的观众眼里,只能是奇技淫巧,不值一哂。我们明明期待的是一部精致的推理片,为什么看到的却是一部廉价的特技片?

在这一点上,去年的《风声》完全可以当做一个正面的榜样。《风声》没有旁枝末节,一开始就进入正题,一队人马进入古堡,立刻就开始了“杀人游戏”。在一个固定、封闭的场景中,情节发展完全依靠细节推动,紧扣主线,造成一股紧紧的张力。虽然没有任何大场面,却也能让人荡气回肠。美、日推理剧集之所以受欢迎,也就是因为其紧凑感和纯粹性。不需要大费周章去介绍故事背景,也不需要情爱和打斗来搅局,大家所要关注的就只是犯罪现场、疑犯出场、侦探推理、凶手水落石出。

那些让人头皮发麻的虫子,让推理片被搅成了恐怖片;白发邓超的功夫打斗,又让推理片被搅成了武侠片。唯一的惊喜,是当刘嘉玲以一袭贵妇装扮夜会刘德华时,让人恍然以为《黄飞鸿》中的十三姨重生。但当我们回过神来,意识到眼前的角色其实是武则天和狄仁杰时,不免会有些沮丧。曾几何时,徐克的电影可以让我们牢牢记住黄飞鸿、金镶玉、聂小倩、小马哥。可在《狄仁杰》中,我们看到的只有数十年如一日的刘德华,保养得很好的刘嘉玲,古装很漂亮的李冰冰。至于狄仁杰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们的印象要么模糊,要么仍然固执地停留在胖胖的梁冠华身上。

狄仁杰之通天帝国(2010)

又名:通天神探狄仁杰 / Detective Dee and the Mystery of the Phantom Flame

上映日期:2010-09-29(中国大陆) / 2010-09-05(威尼斯电影节)片长:123分钟

主演:刘德华 刘嘉玲 李冰冰 梁家辉 邓超 泰迪·罗宾 吴耀汉  

导演:徐克 编剧:张家鲁 Jialu Zhang/陈国富 Kuo-fu Chen

狄仁杰之通天帝国的影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