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外话:Hardly to say what i have read...幽默?讽刺?不,我什么也没看到。或许观影的时机不对,一个沉闷的冬日早晨,我看了完完全全的悲观。
幽默或者讽刺,需要两种平行运作的视野间的偶然紊乱:日常逻辑的运行轨道表皮下,偶尔一两个断裂的非常规因素引起了冲突,最终使正常的表皮发生完全错位而引起滑稽或反讽。但这种滑稽至多引起生理上的轻微不适——它不能过重,否则,崩塌的现实将完全压垮你,你就笑不出来了。
而《龙虾》,要么使你在平滑的乌托邦中感受悲剧结局,要么把它常成隐喻,它便竟可以完全符合日常生活的心理隐喻,从而让你在日常逻辑的运行中毫不受阻地深思,于是还有什么可笑的?它使我想到王小波的讽刺小说,然而,小波小说中暗称出的美感,甚至受虐式的美感又是完全没有的。我们只是漂浮在一些毫无来由的空洞的规则之中,对,如一些人所说,机械式的。
这些机械的规则除了外在某个治理官(通常是女性)的硬性传达之外,还有来自我们自己认同的莫名其妙的法则,比如,爱便是我们有同样的缺陷:瘸腿,近视,肥胖,冷漠,时不时流鼻血的不可抗的疾病。这显然是为我们某些“客观的”心理研究的结果所证实。没有人怀疑这一点,没有人能够怀疑。甚至,世界就是依循这样莫名其妙的法则运行。于是,如果爱,便要某种意义的相同。如果没有,或者失去,要么伪装,要么真诚。伪装的代价是陷入战战兢兢,唯恐某天被揭穿而走上某条不愿为之的道路,真诚则需要自己对道路做出选择。总之,不管是坚持表面的爱,还是坚持真正发自内心的爱,都要做出巨大的牺牲。毕竟,爱的法则就是,她失去了视力,你也得失去。
这并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没错,爱的法则贯穿着整个世界的运行,无论在人们安稳居住的城市,临时的旅店,还是荒野露宿的单身社群。但法则之上,却似乎独独缺少了真正温情脉脉的沟通、理解和陪伴。那些说着男主是理想人物的观点忘却了男主对“朋友”撒的谎:“你是我唯一的朋友。”但当“朋友”犹豫时,却夺下他的枪,反过来向他射击,并扒光了他的衣服。自己伪装的婚姻失败后,去到另一位“朋友”家中告密。如果这样也算理想人物,我们的理想是不是太低了?当然,有人会说,看最后他带女主出逃,准备要刺瞎双眼了——这是为了伟大爱情而做出的伟大举动,但是,影片最后未曾交待的黑镜头似乎正想引起我们的争论。
是的,不关你一个人的事,便是有关群体的事。政治是超越两个人爱情之上的更大一级的爱之法则。因此,当稳定的爱的法则失去平衡,失去同一性的一方便被赶出城市,人类居民的身份受到审查,被迫待在临时的旅店,在这里只有两种选择:要么用猎杀的党同伐异证明自己对始终追寻同一的“爱”之法则和群体的认同,要么找出和你拥有共同性的“爱”之个体以再次证明身份重回群体。如果不行,那么,你已被证明不属人类。不要天真地以为这仅仅完成了一个简单的隐喻,即被群体驱逐。不,它意味着你是赤裸的:被剥夺了思考的能力,被限制了行动的自由,活着和死亡的权利也不再是你自己的!你想成为龙虾?想在变成动物之后还拥有蓝色的高贵的血液?算了,那根本不是什么坚持尊严,只出于虚荣和无知。
反抗的人也是不存在的。它首先意味着我们对爱的法则毫不质疑,从而对爱的发生无能为力,只能通过涂炭真正的爱的连接来保证对社群的控制,维持社群的存在和稳定。这里的单身社群从不像纪伯伦说的那样既破坏又创造,它们只有毁坏,不创造!爱被禁止,因而生育也被禁止。个人只服从于个人的意志。而个人的意志则充斥了不稳定的恐吓、阴谋、刑罚和谋杀。而这些无法产生关联的个体总和,对城市中的人们,临时旅店的人们所采取的行动,也是单纯报复性的。这种报复除了单纯地揭开某些所谓真相外,事实上无关紧要。事实上似乎只是统治者反叛城市中自己美好家庭的个人游戏。因此,反抗的阵营事实上也是不存在的。存在的只是一个受压迫的毒瘤般的缀外系统。
男主在临时旅店学会了冷漠、欺骗和猎杀(这一冷漠从那个疯癫女人的死开始,无论男主是否对其负有责任)。如果最初的猎杀是被迫,是出于义愤,而在单身社群中,却已发展为狡猾的诱杀,至此进一步失去了朋友,仅剩下在一个荒谬的同一性法则上的爱情,而这一法则却又是超出自身意愿的。那么在影片的最后关头,他是否刺瞎了双眼似乎也已无关紧要,因为在那时,他已经失去了生命中自由的一切。
于是,我们开始要问:1、同一性的爱的法则是否正确?2、身份审查的机制是否合理?3、什么才是真正的反抗/反对及其有效的方式?

龙虾The Lobster(2015)

又名:单身动物园(港/台) / Ο Αστακός

上映日期:2015-05-15(戛纳电影节) / 2015-10-16(爱尔兰)片长:118分钟

主演:科林·法瑞尔 蕾切尔·薇兹 约翰·C·赖利 蕾雅·赛杜 奥利 

导演:欧格斯·兰斯莫斯 编剧:欧格斯·兰斯莫斯 Giorgos Lanthimos/艾锡米斯·费利珀 Efthymis Filippou

龙虾的影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