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1-08-04

我，机器人:如何分辨人和机器人

在读Robert Solomon的《大问题：简明哲学导论》（仔细看了下其英文标题，似乎更加有韵味“the Big Questions, a short introduction to philosophy”，big和short相对，big不在于问题之大，而在于问题触及到一些本质，），刚开始接触哲学，所以学力不够，被其中的一些开篇问题折腾地对世界的存在及其存在方式产生了怀疑和焦虑。
有一系列关于机器人的，比如说：如果你被告知（也许是在一则科幻小说里），某个“人”是一个机器人，你将怎样来辨别？再比如说，一个机器人要做出什么样的表现，你才可以认为“他”是有自我意识，或者是有幽默感的（输出“哈哈”两个字然后左右摇摆一下是否足够）。其实与其说问的是对于机器人怎么样才算人，不如说借助这样一个人类创造的东西，来理解人之为人。

“I robot”是根据科幻作家阿西莫夫的同名短篇小说集改编的，不过看了些评论，发现似乎原著更精彩，以后去找来读读。
在电影开篇就提出了“机器人三定律”，作为机器人的行为规范：
1、机器人不能伤害人类，也不能在人类受到伤害的时候置之不理；
2、机器人必须遵守人类发出的命令，只有当该命令可能会违背第一条定律的时候除外；
3、机器人必须保护自己，前提是保护过程中不会违背第一和第二定律。
故事的情节非常之“好莱坞”。机器人之父身亡，留下线索并且唤来他曾经救治过的、并且因为机器人的“理性”算计而使一个小女孩丧命、因此对机器人有种本能厌恶的警官Spooner，不过他的判断因为有过重的个人情绪色彩，所以不被人信任。然后他在美女心理医生Calvin的帮助下，抽丝剥茧，一开始怀疑机器人公司的CEO，后来新型机器人NS-5们企图接管世界，最后在机器人之父创造的“有情感”的、独一无二的机器人Sonny的帮助下，找到元凶：智能大脑Viki，并且抹除了她的程序，世界恢复了正常。
故事情节挺老套的，其中涉及的哲学问题也非常多的，而影片给出了一些最简单的解释和解决方法，相当武断，但要求一部好莱坞的电影给出答案，也是属于强人所难的。

相当佩服“机器人三定律”，简洁明了，逻辑清晰。所有复杂的行为都是基于这样的三条相互制约、形成一个逻辑闭环的定理而推导出来的。但是这个完美无缺的机器人行为基础为什么会发生问题的，主要是两方面：
1）“自由意志”的“幽灵”
片中说了在程序运行过程中会产生一些“幽灵”，随机信号序列组成在一起，就会产生一些不可预知的行动，而且它是有可能创造性地进化，成为我们所说的“灵魂”。这种说法和《黑客帝国》中的“冗余”一说有类似的地方，只不过“冗余”指的是发展出来的“情感”，爱，而这里则更进一步成为“自由意志”。
这里涉及到了“进化”的概念，程序是否有自我发展、自我完善的可能？片中机器人Sonny说他总是会做一个梦，但是后来也可以看到这个梦是机器人之父赋予它的，梦只是线索的第二个环节。如果机器人真的有了“梦”，那也许也就会有“欲望”，随之而来的是欲望的膨胀，有了一统天下的念头也不是不可能了。
“进化”一方面是和某些物理特征有关，对于我们目前被称为“生物”的存在，那也就是生理性的进化，但另一方面发展心理学也告诉我们“进化”很重要的另一个组成部分是“学习能力”，而“学习”的初始动力，有人说是“好奇”，可以暂时先这么看待。在Sonny身上可以看到由好奇—学习掌握—创造性地运用构成的力量，比如他“学”会了挤挤眼睛，代表了一种默契和信任。
而Sonny之所以最后会帮助人类，在于它有了“情感”。是在“情感”的支配下，他觉得Viki的做法太残酷了，所以帮助人类消除Viki的程序。但是“情感”是什么？从理性上Sonny是认同Viki的说法的，而他做出了自己的“选择”，这种“选择”本身是否就是“自由意志”？而在选择的背后，是否又有什么决定性的因素，比如机器人之父的意志？如果这样那Sonny是否可以称之为有“自由意志”？在他最后站在垃圾填埋场上，看着下面一排排机器人的时候，很有一种“君临天下”的气魄，他又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2）什么是“伤害”什么是“好”
对于定理的理解。同样的话语会有不同的理解。片末Viki的话很有代表性，在她看来，人类的行为无异于是自我毁灭，为了人类的“可持续发展”，机器人必须要接管世界，就像孩子需要父母的管教一样。
什么是为了人类的福祉？Viki的说法听上去很熟悉，“因为你把自己的生活弄得一团糟，所以应该由我来帮你做决定”。这是父母对于孩子管教的基础，也是一些集权者统治人民的理论。什么是好的，这应该由谁来判断呢？
拥有自由是好的，还是没有自由是好的？而这个自由又是什么，我们说的是同一个内容吗？交流是建立在大家使用同样的语言体系，并且对所说的内容有一个统一的理解认识之上的，失去了这个基础，那么交流就是不可能的。对于“机器人三定律”的不同解释使原本对人类无害的机器人转而成为——可以牺牲部分的人来使得人类得以延续发展，这样一种“统治者”。
统治如何成为可能，什么是统治的合理性？如果机器人的确发展出了比人类更加高级的的职能，那为什么机器人不能够来主宰这个世界呢？

好多想不大清楚的问题，电影给出的答案很简单，不过提出的问题却非常多。人和机器人的区别到底是什么？有了情感的Sonny和有机器假肢的Spooner区别到底有多大？会思考究竟是指什么？在《哈利波特与密室》中，那本会和人交流的日记本，当然后来我们知道这是伏地魔的魂器，当时金妮的父亲就说：如果一个东西会思考，你一定要看到它的大脑在哪里。可是看到“大脑”在哪里，比如机器人的大脑中枢，能证明什么呢？于是我发现我无法分辨人和机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