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有一个好想法出现的时候,好莱坞电影制片公司经常会一拥而上,经常出现两个相同主题电影同时上映的情况。比如1998年的《小蚁雄兵 AntZ》和《虫虫特工队A bug’s Life》,2006年的《致命魔术 The Prestige》和《魔术师 The Illusionist》, 2009年的《阿凡达 Avatar》和《未来战警The Surrogate》,2013年的《希区柯克 Hitchcock》和《女孩 The Girl》等等。
今天我想聊的是2005年的两部Truman Capote的自传性电影《卡波特 Capote》和《声名狼藉 infamous》。虽然前者在奥斯卡评奖中大获全胜,但是事实上,不管是在表演上,剧本上,情感深度上还是观赏价值上都是后者完胜前者。
Truman Capote是美国家喻户晓的作家,他在好莱坞也有很高的地位,和马龙白兰度,玛丽莲梦露等名人一度关系都很好。但是他出身卑微,母亲唯一梦想就是能做纽约上层社会的富太太。为了实现这个梦想,Truman的母亲抛弃了他,改嫁了一个纽约人。而当他母亲发现自己的新丈夫为了实现自己的梦想,非法占有了很多钱,无法实现进入上流社会的梦想时,绝望自杀了。具有讽刺意义的是,Truman Capote长大以后,靠着自己文学的才华,在一举闯入纽约的上层社会后,他几乎断绝和以前所有朋友的联系,除了《To Kill a Mockingbird》的作者Harper Lee,由于她不仅小时候就和Truman认识,只有Harper Lee知道Truman所有最深处的痛苦。为什么这两个小时候的伙伴都这么有文学才华?我觉得是因为Harper Lee的父亲是个律师,所以他们两个小时候就经常去旁听审判。“别的孩子喜欢看电影,我们喜欢旁听审判。”他们自己如是说。审判过程中,我们能学到很多人性的东西,为他们将来的写作打下了扎实的基础。
由于要在上流社会生存,Truman学会了伪装自己。虽然他的嗓音非常怪异,而且公开承认自己是同性恋,但是上层社会所需要的虚伪要远比仅仅隐藏自己的性取向更为深远。虽然Truman每次去没人认识他的地方的时候都是穿着招摇的女性服装,但是当他和上流社会朋友吃饭的时候都是西装革履的。他告诉周围的每个人他们都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他要假装自己没有卑微的过去,假装自己天生就是上层社会的一员,假装自己喜欢那些整天无所事事的贵妇人。Truman花很多时间和精力做那些上层贵妇人的妇女之友,听她们发牢骚,给她们做心理辅导,到处传谗言。深知如果能和她们搞好关系,她们有权有势的丈夫就会在需要的时候帮他一把。所谓“比认识美国总统更厉害的就是认识第一夫人。”
这样虚伪的上层生活,Truman过了很久。直到有一次他为了写他的书《冷血》,采访了一个同性恋杀人犯。这个杀人犯并没有他想象得那么暴力,相反地,他对艺术十分感兴趣,一直让Truman给他讲和马龙白兰度的故事。一开始Truman和他接近只是为了让杀人犯向他敞开心扉,好让Truman写自己想写的书。但是当他们混熟了以后Truman觉得他们有非常多的相似之处,比如这个杀人犯小时候也被他的父母抛弃,他们都有一个艺术家的灵魂,都有一颗同情心。他们唯一的不同是Truman比他有才能,运气比他好,能在一个接受同性恋的社会环境中生活。最后Truman发现,这个犯人之所以杀了人是因为他想向他的同伴证明自己有气魄,不是同性恋。
渐渐地,在采访这个犯人的过程中,Truman开始觉得彼此灵魂想通,于是禁不住爱上了他。但是可悲的事,Truman并没有真诚地对待自己的这份感情,而是不断地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写这本犯罪纪实的书。所以在他采访结束之后,Truman回到了纽约的上层社会,回到了他的男朋友身边,但是他总也忘不了这个杀人犯。
其实Truman的社交圈非常广,如果他想要帮这个犯人摆脱死刑是完全有可能的。但是他始终选择把自己放在一个中立的角度,一个专业的角度,一个艺术的角度。更可怕的是,由于他想写的书“In Cold Blood”想要表达的主题是不仅这些犯人非常冷血地杀了无辜的人,而且现在政府也要冷血地杀了这些犯人。如果这个杀人犯不被处决,Truman的这本书的主题就不成立了。于是他不仅没有帮他的爱人,而且他还在焦虑地等待他的爱人被处决,以便能出版他的书。所以Truman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故事里最冷血的,不是这个杀人犯,也不是政府,而竟然是他自己。
在这个杀人犯被处决的当天,Truman“为了写他的书”,还去和他到了别。但是在这个杀人犯被处死了以后,他似乎觉得真正的自己和他的爱人一起被处决了,发现自己犯了他这一生中最大的错误: 虽然他能面对他自己的同性恋情节,但是他却无法面对自己的真实情感。他以艺术之名,背叛了自己,背叛了自己爱的人,背叛了自己的过去,背叛了自己真正的朋友。所以在意识到这些的时候,他就再也没法回到以前的那种富人圈中了。
之后,为了和这些上层人士撇清关系,他出版了一本叫《应答的祈祷者》的书,把他知道的所有上层社会的丑闻都写了出来。对于Truman来说,这其实就是他的社会性自杀。然后在他的余生中,Truman再也没有写过任何小说。最后他明知自己心脏不舒服,也没有让朋友送他去医院,完成了最后的生理自杀。
Truman的悲剧告诉了我们真诚对待自己的重要性和艰巨性。真诚地对待自己一定是要付出牺牲的,但是如果不能做到对自己真诚,最后付出的代价还要大的多。Truman就是因为舍不得放弃自己好不容易闯入的纽约上层生活而背叛了自己。他舍不得这个虚伪的社会圈不光是因为自己的虚荣和贪婪,更重要的是他母亲给他埋下的潜意识: 上层社会比什么都好,不能在上层社会活着还不如不活。还有一个原因可能是只有上层社会才能有这样的胸怀包容同性恋的生活方式。所以虽然他已经爱上了那个犯人,但是他不敢向自己承认。照理说他一个作家,应该非常了解自己的内心才对。但是他在上层社会生活太久了,离真实的生活太远了,直到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爱人被处决才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已经太晚了。最后这个犯人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留给了Truman,但是Truman却没能真诚地对待自己的爱人,唯一他能给的就是为了写他的书所付出的虚情假意。
Truman的悲剧告诉了我们再也没有比背叛自己的灵魂代价更大的事情了。有时候我们不得不用表面的虚伪去争取到真正的真诚。就比如Truman虽然到处都能招摇自己的同性恋倾向,但是他仅仅是做到了非常表面的诚实,却牺牲了真正重要的灵魂;与其这样,他不如隐藏自己的性取向,而勇敢地去拯救自己的爱人。
拯救自己爱的人,拯救自己相信的价值观就是拯救自己。如果我们太自私,只是想着自己,其实就是对自己的背叛,因为没有那些我们爱的人和爱我们的人,我们的生活就毫无意义。俗话说,如果我们丢了自己的灵魂,即使我们拥有了全世界,那又有什么用呢?这句话放在Truman身上再确切不过了。
《一念无明》中也表现了抑郁症是完全由这个社会的麻木和自私造成的。主人公之所以患上了抑郁症就是因为他的父亲从小就抛弃了家庭,害得他母亲成了精神分裂。主人公的哥哥在美国发展得很好,但是根本就不会来,不管家人的死活。主人公的邻居,一个单亲妈妈也明显患有抑郁症,就是因为她心里没有别人,只想着自己。主人公的女朋友之所以很痛苦,也是因为她太在乎自己的痛苦,而没有想到别人的难处。最后她信了上帝,其实还是想让上帝为她自己分担一些痛苦而已。唯有主人公愿意照顾他精神分裂的母亲,但是他却没能照顾到他女朋友的感受。其实他的母亲有没有他的照顾已经没有区别,他这样坚持,不仅不能给母亲带来幸福,而且把两个人都毁了。所以我们要能有足够的智慧,知道什么时候要坚持,什么时候要放弃,尽量把自己的精力放在真正值得我们关心的地方。如果医生能够多关心病人一点,如果邻里能够真正多互相关心一点,家人能多互相交流一些,真正得益的其实并不是别人,而是我们自己。
我们整个人类都没有勇气放弃眼前的利益而为正确的事情做斗争,其实最后背叛的就是我们自己。为了经济利益,我们不断地残酷地屠宰动物,不断地排放污水和废气,成为了这个地球上最大的恶魔。最后我们每个人都会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如果我们每个人都能救一只猪,最后可能我们救的就是我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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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名狼藉Infamous(2006)

又名:柯波帝:冷血污名

上映日期:2006-08-31(威尼斯电影节) / 2006-10-13(美国)片长:110分钟

主演:托比·琼斯 西格妮·韦弗 格温妮斯·帕特洛 桑德拉·布洛克  

导演:道格拉斯·麦克格兰斯 编剧:道格拉斯·麦克格兰斯 Douglas McGrat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