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载人生：虚拟世界的人生，究竟是谁的人生？ 文/王珉

永生是人类自古以来追求的目标，古时东方有炼丹修仙，西方有巫术占卜。古往今来，在人类的认知中，永生是违背自然规律的。但如果有一天，黑科技发展到在人类身体死亡、意识依然可以上传到虚拟世界，这是不是未来云端世界奇异景观的书写？在这里死去的人们不用工作，每天都是吃喝玩乐，享受虚拟空间的自然风光，没事还能和活着的家人朋友视频聊天。由亚马逊出品、各大网站评分都很高的科幻悬疑美剧《上载人生》，讲述的就是这样一个故事。死亡没有终点和告别，反而变成了一个崭新的开端。

故事的时间设定在公元2033年，人类科技水平空前提高，做饭用的是食物打印机，想吃什么都可以快速打印；想看电影想打电话，只要打开手表上的全息影像，伸开手掌，通过语音指令，手掌就会出现智能手机；所有东西都是AI人工智能，汽车没有方向盘，只要通过语音指令操作AI，就能实现超车和刹车的指令，共享自行车也可以自助停泊；当然，执法部门之一的交警，也可以通过无人机远程视频执法。当市民超速时，交警通过无人机飞到驾驶员车前展开视频，让对方接受处罚。

但这些科技的创新，永远也不能和意识上传技术相比，简而言之，这项技术就是人的身体死后，将意识上传到虚拟现实世界中继续生存。这项技术并不免费，所以诞生6家出售虚拟空间的新型科技公司，只要有钱，就可以在虚拟空间过得很滋润。思想存在，感觉永存，思想和记忆被上载到云端，成为一串又一串的字符。片头的宣传片正是如此：“畅享人类所能设计出来的最旖旎的自然风光——您最幸福的时光，可能在死后您值得拥有的湖景庄园。”

湖景庄园看起来虚拟，但一切又都如此真实，它保留着肉体和欲望，像是无尽的享乐，也是永久的囚禁。该剧像极了色调明亮版的《黑镜》，但看起来叙事语调更轻松，兼具幽默滑稽，还有大段爱情戏码和插科打诨。其实，背后的人性拷问却和《黑镜》一样冰冷，正如《黑镜》中《圣朱尼佩洛》的故事，衍生出身后事用数码解决的方案，和人类告别死亡的渴望。

该剧建立在科幻文学发展主题基调的反乌托邦叙事，一条线索在于男主角车祸死亡的调查，另一条线索则呈现未来世界的新奇景观。一条负责故事线的递进，一条负责呈现世界观。男主角内森是一名优秀的程序员，他和好友一起开发项目，这个项目可以让人死后自己建造理想的虚拟世界，而且这项技术将大大降低上传费用，可以说为穷人们获得永生提供便利，但却触发了财团的利益。

一天晚上内森驾车回家，车却出了问题，不听语音使唤，直接撞上了清洁车。内森虽重伤，但却不足以致死，他被告知生命体征下降，女友建议他直接将意识上传到她们家族的湖景庄园。在那里，内森慢慢适应虚拟世界，也爱上了管理虚拟世界的客服姑娘，代号名为Angel天使。有一首脍炙人口的歌曲正是《Angel》：“在天使的怀里/愿你能得到安慰。”湖景对于男主角和歌曲一样是无助的，该剧写实了现实世界的人情世故人走茶凉。内森死后的葬礼，好兄弟都没来参加，内森一个个喊名字没有回应，他很是尴尬。还好有天使的陪伴，他才有继续在湖景生活下去的动力，最终他还发现自己的死亡之谜。

内森的白富美女友是个控制狂，做事颠三倒四几乎不过脑。女友作为账户持有人大权在握，内森必须要顺着她，成为永远的湖景庄园乖男友。基于此内森更爱天使，天使的本名是诺拉，她是6家科技公司之一的客服姑娘，工作就像是10086的客服。当有人死亡后，意识上传到虚拟世界湖景庄园，她就负责接待这些死者。诺拉在为内森上传资料时就爱上了这个男人，翘起的发型就像张爱玲小说《红玫瑰与白玫瑰》爱人心中的朱砂痣，或者说是梦露的美人痣，永远也抹不去，诺拉也不想用画笔涂改掉。

《上载新生》中一些人性拷问被爱情故事软化冲淡，但上载之后的人生到底是谁的人生？属于上载者自己，还是属于现实中付费维护的亲友家属？该剧写实了如奥斯卡最佳原创剧本电影《她》中，人机爱情的不可及性。男主角西奥多初识语音系统创造的萨曼莎，他很快就改变了“她只是一个人工智能产品”的看法，从旁观者变为跟真实生命交流的爱情体验者。所以，该剧同样对当今社会情感与科技关系有着审慎的反思，发人深省，就像内森和诺拉的对话刻骨铭心：“上传对象和真人之间的关系很难维护，但也许这样，感情才更显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