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0-02-21

女魔头:在路上

严格说这还不是一部公路电影，因为Theron和Ricci并没有辗转于各个城市角落，而是一直驻扎在她们自己的家——某小宾馆之中，但在我看来，《女魔头》仍旧具有鲜明的公路电影特质。电影中多次出现车辆行驶于绵延长路上的情景，不单是因为Theron的谋生手段就是在搭便车的途中实施抢掠，更重要的，是借助“公路”这个天然的意象，烘托出一种穷途末路的悲凉绝望氛围。而正是在这种气氛下，逃亡，成为电影的主题。

在公路电影中，不管是大巴，小汽车，抑或自行车，都只能沿着自己的车道一路向前，这就使得电影的主线变得十分清晰，而道路两旁的风景和路人，将成为主人公成长或是沉沦的见证。著名的温情电影《中央车站》中的母孙俩，还有《练习曲》中台湾的文艺青年，都在我们这些观众含情脉脉地注视下，成长并实现了自我超越。而那些不怎么幸运和幸福的，恰如《末路狂花》中的两位美国妇人，终究在漫天昏黄中走上了绝路。

极为相似的是，同为逃亡的的子题，《女魔头》的故事架构同样定格在两位纯挚的女子身上。《末路狂花》被认作是一部女权之作，借助“公路”这个载体，车辆的远离过程，也是挑战女性固有的社会分工和角色的过程。本片也一样，叛逆的Ricci选择了非主流的生活轨迹，颠覆传统，女魔头Theron之于她，不仅仅是生活中的保护伞，更是潜藏于其简单内心中的向以其家人为代表的主流声音反击的源动力。

但是对比两部影片的结局，同样是悲剧，程度却有深有浅。Ricci的不坚定和出卖，不仅使观众在情感上对Theron充盈了更加深切的痛心，也可暗中读出，导演对自己心中女权的呼声画上了更大的问号，这条道路并没有《末路狂花》中的那两位走得轰烈与彻底，在成长与逃亡之间，Ricci并没有实现在公路电影中常见的角色升华，而是重新回到了依旧平凡和连她自己都厌倦的生活之中。

公路电影主线索自然而然的划定，使得人们看到末尾篇幅时，都会有种“被安排”的水到渠成之感，然而内心积累的起伏跌荡，在这微薄的宿命空间中，却营造出了某种欲说还休的微妙。在这过程中，路边的景与人，起到了为主干增添细枝末节的作用。Theron枪下死去的一个个男人，他们面对枪口不同的反应以及最后不同的死法，实质是导演反衬主角内心情绪状态的工具而已。

值得一提的是，本片中的这些路人甲乙丙的安插，好似少了些公路片里常有的做作，不是为了剧情而剧情。因为谁都清楚，Theron鸣响了第一枪后，她们就走上了不归路，结尾路人皆知。不过警察的戏份在《女魔头》中占据得很少，配角大军是清一色的嫖客，这种模糊了黑与白、美与丑冲突的人物搭配，正是影片的动人之处。人性在女魔头与各位车主交锋的那一刻，变得是那么柔软与触手可及，相信这也是导演对这一冷冰冰的枪杀事件的温暖的寄托。

公路电影往往都是关于选择或者关于追求的，像在《我的唯一》中的芮妮茨薇格，每一次选择都是一次坚定内心坚定梦想的过程。但本片中，除去Ricci的心弦不断松动，Theron其实也是越来越恐惧的。因为每一次做出扣动扳机的选择，实质都是毫无选择下的反应。选择与没有选择这两者之间的辩证关系，也成了两人之间争吵的根源所在，相信这也是所有看过影片的观众所思忖着的，命运就真的给女魔头关上了最后的那扇门窗吗？

谈及追求，不管是小女人般的Ricci，还是五大三粗的Theron，都不是野心之辈，宾馆房间里的大床和小电视机，现在回想起来仍是有几分温馨。她们，以及许许多多的我们，都是怀揣着这样的梦想上路的，而公路电影刻画的就是这个实现的过程。本片的好看之处就在于它没有赋予观众一个道德制高点，更少有说教的意味，也许正因为这一点，它的名字是Monster而不是Hero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