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09-12-28

即使这样也不是我做的:《即使这样也不是我做的》：深度与留白

（芷宁写于2008年7月23日）
如果是有着看好莱坞英美法系庭审大片兴趣的人，不推荐他看周防正行蛰伏11年后推出的转型力作《即使这样也不是我做的》，何况这部片长140分钟的影片所反映的主题很严肃，太具有商业娱乐精神的人或缺乏耐心的人是难以消受这两个多小时的，也容易忽略周防那苦心营造的深意和力度。
该片并非浅层地反映了日本司法的现状，也非声嘶力竭地棒喝司法弊端，而是仿佛通过一个对无罪却而被判有罪案例的细致刻画，来描摹出日本司法制度那副僵化而教条的真容，并揭露出其存在的漏洞和偏倚，即对于身处劣势的当事人而言，再怎么清白无辜，再怎么努力洗脱罪名，都是无效的。
片首打出了这样的字幕——“宁可放过十个罪犯，也不要冤枉一个无辜的人”，然而事实上，在日本，经过法庭审判的案件，有99.9%都被判有罪。即便你是一个无辜的人，一如片中被指认为“痴汉”（即非礼女性的男性）的金子彻平（加濑亮饰演），也会在追求破案率的警方面前、在偏倚刻板的检查官、法官面前，在存有漏洞的司法制度面前兴叹。
于是，很多嫌疑人都为了避免做无用功，避免搭上更多的时间和精力，而采取了“破财免灾”的方法，一如片中的办案刑警一开始就把金子彻平的案子也当作一桩司空见惯的同类案来处理，根本懒得听金子的申辩，并一再诱其招供——只要承认了犯罪事实，交了罚款，当作交通事故来处理，当天就可以回家。就连值班律师也劝金子彻平识时务，因为一旦上了法庭，无罪开释的可能性太小。偏偏金子彻平是一个诚实的好青年，他追求诚实的答案，于是，因为言之凿凿的指控和急于让他伏法的警方，他不得不去应对艰辛而漫长的刑事诉讼。
在认定有罪的不利情形下，即便金子和律师、母亲（罇真佐子饰演）、朋友（山本耕史饰演）等人一同积极努力，经过多达12场的庭审，金子的结局依旧令人扼腕。这期间，周防正行颇有掌法地营造出了一丝明朗的迹象，貌似好青年的一贯坚持和努力将有了结果：通过资深律师荒川正义（役所广司饰演）和年轻女律师须藤莉子（濑户朝香饰演）的辨析，依据受害者的自述无法确认金子就是那个公车痴汉，而模拟现场的录影也印证了金子不可能腾出手作案的事实，甚至找到了事发当天和金子同乘的可以作证他非痴汉的女乘客，且此女愿意出面作证的情节，都让那丝希望的曙光在增大，然而，当人们终于缓口气时，却导演被猝不及防地拉进了庭审判决，仍然宣判金子有罪……
这种瞬间的光影逆转，正是周防驾驭影片的功力再现之一，这位日本文艺片名导，最著名的作品便是那部由役所广司主演的《谈谈情，跳跳舞》，不甘寂寞的好莱坞也曾翻拍过，由理查·基尔出演，不过翻拍得很失败。此次，周防选取的典型案例在日本具有一定的代表性，在叙事手法上，没有采用一般意义上的庭审片模式，而是客观而冷静地把现实一点点剥开来示人，镜头画面始终如一位默默的旁观者，以目击者一般的视角，周防将一部制作精细而主题深刻的佳作有致有序的呈现而来。
由周防亲自操刀的剧本写的很扎实，所选演员的表演内敛而生动，不论主角加濑亮，还是由诸多名角组成的庞大配角阵容。另外，影片还具有一种冷峻深邃的气质，如伊始，便用一种最简洁清寂地手法快速切入事件的要害，再如，中学女生出庭作证的那场戏，周防借助保护受害人的挡板，在画面构图上形成了一定的层次，接着利用镜头的调度，对挡板不同角度的拍摄以及借助灯光映射出的剪影，形成了特殊的场景潜台词，让整个法庭在视觉上呈现出一种隔断、误导、偏颇、不明朗的感觉。
该片的片尾曲起到了延伸观影的作用，曲调优美而富有情感，仿佛每个音符都带有直击大脑思考细胞的力量。通常，日片演员字幕的间距较大，而这个间距在此时因这首曲子而显得仿佛思索的留白一般，即无语又错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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