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09-06-15

革命之路:上海国际电影节观影记之二---《革命之路》

今天是上海国际电影节的第二天，我赴莲花路世纪友谊影城观看了这部《革命之路》。我们是带着观影爱好和思想交流的目的去的，看完都十分郁闷。在此提醒各位情侣或已婚夫妇谨慎同看此片，否则很可能对双边关系产生不利影响。

时隔11年，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和凯特·温丝莱特再度在荧幕上聚首。事实上在《泰坦尼克号》中饰演暴发户贵妇的凯西·贝茨也在本片中担任配角，她的眼神很容易认。有人说，《革命之路》是《泰坦尼克号》里杰克和露丝结合后的现实生活，描述爱情童话的覆灭，我觉得本片要说的并不只是这些。

那本片要说的是什么呢？用苦闷的小白领的话来说，这是有房有车之后的烦恼；用绿坝的话来说，这是资本主义社会的虚伪性和资产阶级精神生活的空虚；用影院里摇着扇子大声喧哗的老头老太的话来说，这是女主角脑子有病发神经；而国际主义者站在全人类的高度来说，这反映的是当今社会的全人类，无论贫富贵贱，所共有的问题---自己的生活怎么就这样？---这可能不仅仅包括婚姻的问题。

年轻气盛的时候，我们都曾认为自己是与众不同的，虽不一定要名垂青史，也一定要过上与芸芸众生不一样的生活，自己的格调一定比别人高。当然我们必将发现自己正是芸芸众生的一员---这不会是一个突然的发现，而是一个缓慢的过程---在自己意识到自己已经即将达到某个年龄（例如三十岁）而生活和周围的人却没有任何区别的时候。更痛苦的是发现先前所鄙视的芸芸众生，其实都有过相同的想法---自己会与众不同。这一发现无情的带走了自己最后一个精神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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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名是片中主角威勒夫妇所居住的街道名，表示了故事发生的地点，Revolutionary除了翻译为在中文里已经被严重歪曲的“革命”一词外，也可以翻译作“创新”，这暗示了居住在这里的威勒夫妇自以为与住在其他平庸社区的居民有所不同。

然而现实是无情的。丈夫Frank在一个大公司干着不喜欢的工作，但也能让整个家衣食无忧，妻子April学习表演出身，却从未成为入流的演员，平日里和社区里的邻居们进行着模式化的社交，和谐且空虚。嗯，还有两个孩子。这是一个平凡的美国家庭---虽然衣食无忧，但是似乎没有什么事情是值得快乐的。一次妻子不成功的演出成为两人关系爆发的导火索。在战火平息之后，April决定要结束这种苦闷的状态，让这个家庭过上与众不同的生活。她提出全家搬到巴黎，开始新的生活。Frank的第一反应，也是世界上几乎所有人的第一反应是，去巴黎做什么？住哪里？做什么工作养家？孩子怎么办？其实这些问题对一个真正想要新生活的人来说都不是问题。其实Frank也对自己的生活也不满意，他的父亲就为他现在所就职的大公司工作了一辈子---而没人记得他。他从小就立志决不能像父亲一样，而他现在发现自己已经三十岁了，与父亲并无不同，并已经开始因为空虚而做一些空虚的事。他同意了妻子的计划。

当夫妇俩向邻居和同事宣布这一计划时，所有人的反应和丈夫的第一反应都一样。这更促使他们想尽快脱离这空虚平庸的社交圈，奔向真正懂得生活的巴黎。而邻居和同事们的想法和广大观众一样---这计划太不切实际了。唯一对他们表示理解的是房产经纪人的“疯”儿子。疯该怎么定义呢？我想在本片中，或在很多情况下的现实生活中，大胆直言，不虚伪，不留情面往往有被送往精神病院的危险。

而威勒夫妇本身对这一计划的信念也未必就坚如磐石。Frank的意外升职让他开始欲言又止，他已经动摇了。而这时候April的意外怀孕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天赐良机---生孩子养孩子需要钱，搬家欧洲得暂缓。妻子愈发的绝望，她发现自己已经对丈夫的不忠行为毫不在乎，自己也只能去买醉来麻痹自己。疯儿子的第二次拜访把矛盾推向了风暴的顶端，其实他只是说出了实情，戳到了丈夫的痛处---有升职机会了就想留下来而不考虑妻子感受的自私想法。这一狠招让Frank彻底失态的爆发，因为一个疯子说出了其他人都不会说的真相。这个角色有许多言论都挺不错，例如“钱往往是一个不错的理由，但往往不是真正的理由。”他看到妻子冷漠的面孔，揣测到了威勒夫妇日常生活的状态，说道“我可怜你们两个，但我更加庆幸，因为我不是你肚子里的那个孩子。”

新生活计划泡汤了，邻居和同事们也都松了一口气---平庸的人们看到周围有人要不平庸了都死命的要把他拽回来。

April彻底绝望了。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April细心的做好早餐，和丈夫讨论工作家务，送丈夫上班，一切都无比的和睦，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但是这一幕看得我心里直发毛。如果影片在这一刻落幕也许会更具代表性---世界上的无数夫妇和芸芸众生也许也有过威勒夫妇的想法和计划，但最后一切都会破灭。

不过本片继续下去了，April独自在家的时候，用土方法给自己打胎，终于酿成了悲剧。关于她打胎的动机，我觉得有两种可能，一是她还想向丈夫挑明自己还是能实践一些决定的，二是正如疯子所说，不愿让肚子里的孩子降临人世，也来承受这空虚痛苦的人生。

本片讲述的是西方社会中产阶级的婚姻悲剧，要说婚姻悲剧和空虚人生，库布里克的作品《大开眼戒》从一个截然不同的角度给我们展示，但一样没有答案。其实咱东方的无产阶级也是一样。只是中国人更会压抑自己，压抑到认为自己不压抑。也有人说自己还没房没车呢，考虑那做啥。我觉得这和车房没关系，人归其本质是喜新厌旧的动物，你如何与另一个人朝夕相处一辈子，你如何应对这无情的现实和无奈的人生，不妨在有房有车之前就开始考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