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出品的俄罗斯电影《沉默的灵魂》，入围了第67届威尼斯电影节“金狮奖”，由俄罗斯导演阿历斯基·费朵奇科执导，从一部《黄雀》的小说改编而来。主人公之一埃斯特是一位酷爱写作的单身中年男人。

写诗的父亲生前曾告诉他：“要是你的灵魂受伤了，就写你身边的东西。”有一天，身为厂长的好朋友米隆让他过去。米隆平静的告诉他：“我的妻子昨晚死了，想邀你一起把她的后事办了，不想别人知道这事。”

埃斯特答应后，就一起到米隆家，给这位名叫塔妮娅的女人，按照莫亚人特有的风俗梳洗妆扮，准备出殡。赤裸躺在床上的塔妮亚，好像静静睡着一样。莫亚人是生活于俄罗斯西北部的少数民族，由乌尔戈族的一支繁衍而来。

他们世代生活在涅亚的奥卡河畔，并一直谨守着莫亚世代相传的婚丧嫁娶的生活规则。这些近乎原始图腾印记的信条，让他们的历史和文化得以延续。

莫亚女子出嫁前都要让伴娘在她们的阴部系上一条条细细的彩带，嫁到新郎家后，新郎再把这些缤纷的彩带系到屋前的柏树枝上，以向世人告示他们已完成的婚礼。而她们死后，同样的仪式也会进行。

米隆洁净完妻子的身子，埃斯特也整理好了丝丝彩条，二人就沉默不语的为塔妮娅系上……米隆痛苦地说：“没想到我现在都五十岁了，她十九岁时嫁给我，那么漂亮，谁都爱慕她，可她还是选择了我。”

为塔米妮打理好后，米隆就开着车上路了。一路伴随他们的只有几只关在笼子里的“黄雀”。这是莫亚人的“神鸟”。米隆要开往千里之外一个叫“梅晓拉草丛”的地方安葬妻子。因为那附近的一个小镇是他俩蜜月旅行的地方。

一路上，米隆沉静的回忆起他与美丽妻子一道生活的点点滴滴，谈及了她的一切。莫亚人把这种“道别仪式”中的私密谈心称为“烟雾”。

而埃斯特倾听时，不觉想起自己与塔米娅那种微妙的男女感情。原来他与塔米娅以前曾彼此倾心过，感情非同一般。莫亚人自古承继了“滥交”的习惯，当然这种“滥交”是建立男女间的情感基础上，非外界以为的那种泛泛的“滥交”。

另外，他还回忆起儿时与父亲一起难忘经历。儿时的种种影响了埃斯特以后的成长。他遗憾的是后来父亲因酒精中毒去世时，他没能在现场。

途中，他们备好了火葬用的所有条木和烧酒。车到“梅晓拉草丛”的奥卡河畔的荒原上，四野空旷的荒野，冷风嗖嗖，他俩把塔妮娅安放在条木架上，洒向烧酒，然后一起点燃。熊熊大火如诉如语，天地灵魂间，仿佛看到了他们的未来。米隆久久无语后说：“我们应该让她离去。”

返回时，他俩一起玩了莫亚人才玩的游戏。他们非常感谢两个名叫茱莉亚和莱玛的女人。埃斯特的画外音：“女人的身体就像奔腾不息的河水，总是能带走我们的哀伤……可惜的是，你不能沉溺其中。”

但痛苦依然跟随着米隆，他仍不停地回忆起与妻子的甜蜜生活，激动中，米隆心梗突发，车辆翻入伏尔加河与梅里亚河的交叉地带。

莫亚人相信，河水能让两个彼此相爱的人再度相会。米隆不用再悲伤就可以去见爱妻，而埃斯特也不用愧疚就能与早逝的慈父相会。他们的灵魂得以永远安息。这清澈又生生不息的河流是莫亚人的根，又何尝不是地球人的根呢。

2012、11、27

选自海天出版社出版的影评集《看不见的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