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这部电影忽然想到了余秀华的一首诗《来世,让我做你的邻居吧》——
“我一定把一个名字捂热过,但是不知道它就是你/直到中年,都放慢了脚步,慢慢熟络/偶尔会在镇上的小酒吧坐坐/你院子里有花有树,偶尔有陌生的女人来/我会一个人喝些酒,微醉后,再去找你讨些酒喝。”
白老师的院子很美好,也常常有些郁郁寡欢的女人找来诉苦,他也爱去街上的酒吧或是咖啡厅喝一杯,邻里喊他帮忙,他从不含糊,也并不求报酬。若是日后有白老师那样的邻居,那该有多好哇~
其实生活里经常会听见有很多人问,“你相信爱情吗?”我想我肯定不配回答这个问题,我冒冒失失,莽莽撞撞,短暂地闯进了别人的世界又毛手毛脚地逃离,幼稚得很,说不定我连爱情是什么都不知道,更别提回答问题了。我成长的家庭也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什么是爱情,父母把爱情磨灭得很破碎,不公平的对话环境总在向封建而教条的传统思想看齐,弱者一直在用最粗糙的言语去反抗与叫嚣,但是行动上却依旧选择默默接受。也许婚姻之前的自由恋爱阶段真的存在着爱情,但是无疑,婚姻永远都是一种残酷的坟墓。我很庆幸在这样的环境之下自己仍然具有一种永恒的精神陪伴(文艺世界),有时候自己会把问题想得很开,但是有时候却会陷在敏感无力的孤独世界里。大学之后,我开始发现自己的共情力相当地强,我比平常人更加懂得该用怎样的一种话术去解决朋友的情感问题,可能是很多无力的时刻只能靠自己的力量走出来。
师兄讲爱情观的时候,他和我们说,爱情来源于一种爱护的心理,维系爱情的唯一方式就是时时给爱情注入活力,保持新鲜感。可是,这听上去好难呀,好累呀。
在荣格的精神分析语境中,神话即是集体的造梦,像是内心之中离经叛道却心向往之的无意识骚动。我想只有当两个人互为知己,爱好几近一致的时候才会有可能有一种生生不息的爱情。大多数的时候,支持着婚姻往下走的并不是罗曼史,而是无法剥离的社会责任感,夹带着一场场支离破碎的世俗闹剧。
这部片子取胜人心的应该是一种绝佳真实的生活质感,很多人看这部电影的时候会想到王家卫导演的电影风格,影片之中全程的上海话确实能够抓住弄堂式生活里不紧不慢,安然自洽的真实感。那位修鞋的老皮匠,脱口而出的其实是价值感颇深的生活至理,那些看似平平无奇的“老城市们”,其实早已阅尽千帆,苦难与情愫都曾一一降临过。
那天本该是白李二人约会的烛光晚餐,却成为了一锅乱炖的闲聊party。而第二次大家的聚会,老乌深情款款地回忆着自己的第一次梦幻时光,我想,再去计较索菲亚罗兰的真实性已经没有意义了。那几位听着老乌讲故事的妇女早已泪流满面,看见一位友邻写的真好——“李小姐的那一夜不过是断了高跟的名牌鞋,格洛瑞亚的那一夜只能是需要收款的画作,蓓蓓的那一夜或许是鲫鱼汤多加的调料。她们围坐在一起,听老乌讲起他的那一夜,原来爱情可以是男人一生的海啸,倾覆一座城的波涛。已经活到了不会为一张素描而心动的年纪,爱情终究属于神话,不如护手霜和点心值得回味。”
老乌笑着安详地去世了,大家围在一起看着费里尼的《爱情神话》,没有人因为这是一部极具历史性的大作品而无尽吹嘘,他们打着哈欠,吃着点心,快进。看吧,文艺与浪漫永远不能持久,最终还是要回归到市井的平淡与浅显之中。
秀华在诗里说,“我是一个粗糙的,很不懂事的女人/心里有雷霆却滚不出雨水/也许有一天,喝过两杯后你问我——这一辈子你哭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