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摄影师斯托拉罗曾说:“色彩是电影语言的一部分,我们使用色彩表达不同的情感和感受,就像应用光和影象征生与死的冲突一样。”在电影中,不同色彩对电影的主调渲染,情节叙述与推动,表达人物情感,增强美感等都起到的了重要的作用。不同的色彩可以引起人们不同的情绪,引起心理与情感的共鸣,而艺术家们对电影色彩的应用与再创造,使电影色彩有了更深层次的内涵与作用。
《大红灯笼高高挂》——色彩可以展现电影矛盾冲突,推动情节发展
《大红灯笼高高挂》讲的是因为父亲的意外去世使本在大学读书的颂莲,被财迷的继母嫁给陈老爷做第四房太太。读了半年大学的颂莲梳着两条黑油油的长辫,一身学生装束的青年女子,嫁到这个由许多宅院相连的形同古堡式的大院——陈家大宅。
陈家有四位太太分别住在四个院落,每当大红灯笼高高挂在哪位太太的宅院,那么当晚陈老爷便住在那个院子。四位太太都想得到老爷的宠幸,于是,这陈宅里就发生了许多争风吃醋、是是非非的故事。
大太太肥胖臃肿,在颂莲眼里怕有一百岁了;二太太甜言蜜语菩萨脸,可背后却笑里藏刀蝎子心;三太太曾是戏班中的名旦,模样俊俏,性情刁钻。
颂莲新来乍到便被前几位太太挤兑的叫苦不迭。涉世不深的她想用假怀孕来博得老爷的宠幸,不想此事被幻想做陈家太太的丫环雁儿识破,告诉了二太太。当陈老爷得知颂莲并没怀孕时,下令封灯。三太太与陈府医生高先生偷情,被二太太告发,在楼台上的小屋里被害身亡。失去宠幸的颂莲终于明白了“在这个院里人算什么东西:像狗像猫像耗子,唯独就是不像个人”。颂莲疯了,她在陈家大大小小的算计下疯了。她难堪封建的礼教等待她的将是漆黑的一生,那个时代女人的一生。
第二年,陈府大院又娶进第五位太太……
黑、灰、白、红冷暖色调的冲击
狄德罗曾在《论绘画》这样描述过“ 优良的素描师并不缺乏, 善于着色的大师却是少有” 。张艺谋就是这少有的大师中的一员,他对色彩的把握和运用,可以说是令人震撼的。以《大红灯笼高高挂》为例,浅谈其中的韵味。
情节未动,颜色先行
首先,我们印象最深刻的莫过于由始至终贯穿于整部戏中的硕大无比的红灯笼。红灯笼这个中国传统喜庆的象征之物,然而,在这里却罪恶地点燃了这深宅大院里妻妾之间勾心斗角、争风吃醋、相互攻击的欲火,几个女人为这红灯笼所表现出的心灵扭曲与疯狂,她们的荣辱宠幸、失宠遭贬,皆集中在这点灯、灭灯与封灯上,谁有了挂灯笼权,谁就有了主人以下的最高权力。于是,这火红的灯笼成了她们追逐权力、地位的动力,红色成了欲望的符号。也许,这是她们这些炽热的欲望却折射出些许卑微的希望,那一丝希望令人痛惜,让人怜悯。
毫无疑义, 灰色是该片的基本色调, 它象幽灵一样跟随着大部分镜头灰黑色的天空、灰白色的地面, 灰黑色的牢不可破的院墙, 青灰色的枯死的瓦非, 充塞观众的视觉空间。灰色的视觉形象在心底的投影往往是一种沉重压抑缺乏生机的感觉。这一片弥漫着的灰色雾障就象坚固的院墙一样牢不可破, 它是一种象征, 象征着封建礼教和婚姻制度对人性的压抑与束缚, 观众在审美的共鸣中也无端觉得有一种受压抑的烦燥感。
黑色,在大红灯笼的照耀下,我们无法忽略的是那笼罩在陈家大宅上空的“黑”——一种恐怖,一种荒凉,一种没有生机带着绝望的难以躲避的死气。对于黑色的恐怖莫过于封灯的情景,那一块块黑色的罩布无情地尘封了颂莲最后的一丝希望,并将之冰封于 “黑色恐怖”之下。这是老爷的冷酷无情,是太太们之间的相互算计,是颂莲的悲鸣,更是这个时代女人们的悲哀。
白色既能给人一种纯净的感觉,在此影片中却给人以恐怖的心理体验。三姨太在一个漫天大雪的夜晚被抓,她在这遍野皆白、寒风凛冽的背景,走向了死亡之墓—— “死人屋”。 而四姨太翻晰于雪野中, 吃语着“ 杀人啦”,从此行为疯癫失常。纵使遍野皆白, 也掩盖不了封建礼教、婚姻制度杀人的罪恶。在这明亮纯洁的白色背景的衬托中,能够挑起观众心灵深处那一抹悲凉,能够更好地反观这个典型封建家庭的黑暗,从而激起我们对这群妇女命运的深刻同情。
当然,这红、这黑、这灰、这白,并不是孤立存在的,红色,一直作为一根红线贯穿其中,使得冷暖色调的完美结合,营造出强烈的情感冲突,构成了全片的凝重而冷寂、焦躁而窒闷、饱含热情而又渗透罪恶的悲剧氛围。而这种悲剧氛围又恰大好处地配合并提升着影片的感染力,使人油然而生一种历史的纵深感和沉重感, 在不知不觉中为这色彩运用所产生的艺术魅力所倾倒所感染。

大红灯笼高高挂(1991)

又名:Raise The Red Lantern / Épouses et concubines

上映日期:1991-09-10(威尼斯电影节/多伦多电影节)片长:125分钟

主演:巩俐 马精武 何赛飞 曹翠芬 周琦 孔琳 金淑媛 丁惟敏  

导演:张艺谋 编剧:倪震 Zhen Ni/苏童 Tong Su

大红灯笼高高挂的影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