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没看电影之前,很多人会将《藩篱》定义为与种族有关的黑人电影,看过之后觉得,无关肤色,只是一场家庭伦理剧。但却远比家国情怀深刻,反倒像是钱钟书先生笔下的《围城》,一位活在过去的父亲,一位忙于救赎的母亲,两个抗争父权的孩子,一场矛盾重重的闹剧。同时,也是一件直击心灵的案例。
钱钟书先生在《围城》里说过,婚姻就像是一座围城,城外的人想进去,城里的人想出去。而家庭只不过是婚姻的衍生品,将身处其中的每一个人捆绑在一起,《藩篱》当中,将所有人维系在一起的那道藩篱,是母亲Rose,而建造者Troy既在维护藩篱的同时,也和孩子们一样,想要冲破这道屏障逃出去。那么,在这一来一往的对垒中,谁是真正幸福的?

拥挤里的孤寂,热闹里的凄凉,使他像住在这孤岛上的人,心灵也仿佛一个无凑畔的孤岛。——钱钟书《围城》

影片大量的对白也许是舞台剧改编的后遗症,但恰好营造出了Troy喋喋不休的状态。不论是在工作还是休息,他无时无刻不在发表长篇大论,对此,朋友和妻子的态度往往是一笑了之,因为在日复一日的重复过后,带给人的是聒噪而不是感同身受。虽然他的遭遇使人同情,但是,时过境迁,当所有人都在期盼明天的时候,只有他,还活在过去。
但对于他而言,没有人能明白他的心情,没有人能理解他的处境。他将自己至于孤岛之上,做该做的工作,负该负的责任,但是却不愿意倾听别人的声音,深陷于曾经的不公无法自拔。就像那颗挂在树上的棒球,时时刻刻在提醒自己曾经的“三振出局,”然后用对时代的怨气建立起藩篱,生活在其中的人,会幸福吗?

你在大地方已经玩世不恭,倒向小节上认真,矛盾的太可笑了。

随着故事的发展,Troy不愿被人提及的另一面也暴露出来,也让他在我眼里成为一个彻彻底底的loser。如果说,故事的开始,他只是一个喜欢抱怨爱唠叨的中年男人,那么现在,他简直就是一个愤世嫉俗,自私自利的可怜人。一边怨天尤人的做着环卫工人,一边毫无悔意的出轨寻欢,将自己一生的不公统统归咎于他人。即使谎言被戳破,依旧理直气壮,成为司机后没有驾驶证,情人难产而死后将孩子交给妻子抚养,这些在他看来理所应当,一如既往的怒骂老天的不公,却不愿承认自己的错误。
作为一个兄长,丈夫失败后,蛮横的想要成为一个负责任的父亲。可用力过度,带来的结果往往是两败俱伤,固执的将自己的意图强加于儿子身上,却没想过,最好的教育,其实是以身作则。将所有人的生活搅得一团糟后,他亲手建造了藩篱,就像亡羊补牢,但为时已晚,这时的藩篱已不再是保护家人的屏障,而成为困住自己的牢笼,在自己犹如困兽一般将周围的人咬的伤痕累累之后,独自品尝那酸涩的胜利果实。当然他并不是一无是处,至少基因的强大使得亲生儿子终究成长的与自己如出一辙,但是,对于孩子来说,这样的影响是幸运还是不幸?

丈夫是女人的职业,没有丈夫就等于失业,所以该牢牢捧住这饭碗!

作为藩篱自始至终的倡导者,Rose是整个家庭的纽带,牢牢地围住丈夫和儿子。她的一生就在那座院子里,以丈夫为职业,用心经营,将所有的一切都押在丈夫的身上,没有自我也不愿培养自我。所以,藩篱对她而言,是一种成就感,也是安全感,因为那个小世界是她唯一的生活,也是她那么多年努力建造起来的世界。因此,当她发现,有人试图破坏自己的世界,她变得像母狼驻守领地一样歇斯底里。她是不幸的,因为在那个种族都没有完全平等的年代,女权更是无从谈起,女人只是家庭的附属品,但她是聪明的,尽可能的减少痛苦,选择更容易的生活,心甘情愿做好一个主妇的分内事。而她,也是唯一一个自愿活在藩篱当中的人,并且想用藩篱来维系一个家庭。在这艰难的过程中,她是一个开明的母亲,伟大的妻子,但不是一个幸福的女人。

一道藩篱,隔绝了外面的世界,也束缚了里面的人们。在这之中,每个人带着伤口继续生活,带来这些伤痛的,也许不是那个种族不平等的时代,而是那个时代下黑人家庭无法摆脱过去的桎梏。在这样的阴影下,有谁是幸福的呢?可能只有痴痴傻傻的弟弟,没有栖身其中,并在那道藩篱间来去自如。

藩篱Fences(2016)

又名:篱笆内的风暴(台) / 心灵围篱(台) / 围栏(港)

上映日期:2016-12-16(美国)片长:139分钟

主演:丹泽尔·华盛顿 维奥拉·戴维斯 斯蒂芬·亨德森 约翰·艾德坡 

导演:丹泽尔·华盛顿 编剧:奥古斯特·威尔逊 August Wilson

藩篱的影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