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09-04-08

上升:我开始焦虑了

焦虑是一种常人都会不时发生的情绪,最近看了苏联女导演舍皮琴科的两部电影,就展现了不同环境下的两种焦虑,两相对比,颇有些意思。

《翱翔的女飞行员》中,女主人公佩察克西娜一上来就给人以成功女性的印象,身为职业学校校长,又是人民代表,广受尊敬。但是,同时,这个女人的生活又显的枯燥,她不近人情,带着神经质特征,对身边的人过于苛刻,对于旁人的示爱不知所措。片中,一个细节表现了她的焦虑和渴望变化的心情,她正像往常一样削着土豆,突然醒悟到“为什么有人会在周日削土豆呢?饭馆是用来干吗的?”,于是,她扯下围裙,四处寻找饭馆,平时矜持的她也进入了烟雾缭绕的小饭馆,她又带着蛋糕去看女儿,又去博物馆闲逛。在与他人的接触中,她总是显的与环境格格不入,常常发出无奈的笑声,而影片也渐渐揭示她的过去,她曾经是一个女飞行员,是一个战斗英雄,有当年的爱情,也有战友死去留下的创伤。激情的岁月已经远去,虽然她成为了有头有脸的人物,但是生活却愈加显的庸庸碌碌,大地的生活远不如天空中自由,于是她突然醒悟,试图自由的去感知社会。本片的节奏感让我想起了另一位女导演的作品,瓦尔达的《五点到七点的克莱奥》,同样的带着突然的身份焦虑,同样带着对自我的重新认知。不过不同的是,克莱奥是独立性的认知,而一副女强人形象的佩察克西娜则是超我的精神的升华。影片最后,她来到飞行学院,进入飞机,架机翱翔于天际,那飞机旋转拍下的大地的镜头很美,很自由,佩察克西娜的心灵伴随身体的高度上升,以此将焦虑抛洒在云间。

如果说佩察克西娜的焦虑是生活中不甘平庸的焦虑,那么《升华》中,则是实实在在的道德焦虑。故事的背景是苏德交战时期,一支游击队派出索特尼科夫和雷巴克前去寻找给养,途中,索特尼科夫负伤,两人寻到一处民房躲藏,但是最终还是被俘获,包括他们躲避的民房的一家人也被一同抓走。接下来便是充满了煎熬的历程,本片不是那种全盘展现英雄主义形象的电影,而是直白的表现人的懦弱和恐惧。在敌营中被关,被审,直面可能的死亡,无疑是种容易让人焦虑的困境,片中,负伤的索特尼科夫显的更为平静,坚持不出卖战友,他心中焦虑的是因为他们会让那家无辜的人受祸。而最矛盾的则是雷巴克,在战友负伤后,他坚持不抛弃,在被抓后起初也坚持立场,但是渐渐的他显的焦躁不安,面对审讯和威胁,他渐渐开始妥协,面对索特尼科夫质疑的目光,他更是绝望般的呼喊“我要活着,我要活着”。雷巴克是一个承受着道德焦虑的人,他没有如索特尼科夫那样坚定的站在自己与德军斗争的事业的一方,也没有如片中那位俄罗斯审讯官一样心安理得的站在投敌卖国的一方,而是在高尚的坚持和卑微的求生间挣扎,面对战友他内疚,面对绞索他恐惧,终于在即将踏上死亡时,彻底崩溃,当索特尼科夫面对敌人大义凛然的说出“我有父亲,母亲,还有我的祖国时”,雷巴克却哭喊着“我与此事无关,我会告诉你实情”,加入了伪军警察队伍,目睹了战友和收留他们的一家人被绞死,而他的内心依然无法安然,在试图自杀失败后,他只能眼含热泪,望着远方,或许已经看到他一生注定无法休止的焦虑和内疚。

两种焦虑,发自不同的环境,一种是在平静的年代下,平淡生活中突然涌出的焦虑,那时,如佩察克西娜一样的人希望的是激情的生活,一如她战争年代在天空翱翔的岁月。另一种是在战争中,在生死考验下,渴望活下去的焦虑,在背叛战友后,渴望救赎和平静的焦虑,这是一种事关道德底线的煎熬。我们总会焦虑,或许也是生活中,突然想打破常规,比如老是宅在家中的,突然想去郊外游玩;老是在外应酬的,突然想静下来在家中自己做做饭,这是一种渴望改变的焦虑,它让我们主动去寻找生活的另一面,而这,常常让生活更美好,它让我们向上。而同时,我们又常常做些让自己时候后悔,懊恼,悔恨的事情,心中常常生出道德上的焦虑,而这往往会让我们去补救什么,事后有意作些有益他人的事情来寻求自我的救赎,而这,常常让我们不至于堕落太深,它防止我们向下。焦虑,人类必然存在的情绪,一种让人不适的情绪,但是往往这个时候,我们能更内省,更客观的与自己对话,对自己真诚和坦率些,或许,我们能重新寻得心灵的平静,同时在精神上达到又一次的升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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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升Восхождение(1977)

又名:升华 / The ascent / Voskhozhdenie

上映日期:1977-04-02片长:111分钟

主演:Boris Plotnikov Vladimir Gosty 

导演:拉莉萨·舍皮琴科 编剧:拉莉萨·舍皮琴科 Larisa Shepitko/Vasili Bykov/Yuri Klepiko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