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9-06-13

希特勒的男孩:《希特勒的男孩》：人性复杂，及时止恶，就是扬善

文|诸神的恩宠
几年前，英国某机构曾做过一次问卷调查，调查对象是60岁以上的老人。在“人生最大的憾事”一栏里，得票最高的回答是：年轻时没能努力奋斗实现梦想。
梦想是人前行的动力。然而，有人终于实现了梦想，不料却迎来了一场噩梦。
1942年，德国柏林维丁区，17岁的弗莱德里希（以下简称小弗）是一名挖煤工，一次偶然的机会，他打赢了一场拳击赛，被元首精英学校的高级军官相中，邀请他正式入校。当时，进入军校意味着将来可能会成为高级军官，并走上人生巅峰。小弗几乎不敢相信，别人苦苦追寻的梦想，自己竟这么轻松就实现了。当他跑回家把这个消息告诉家人时，父亲却坚决反对他去纳粹的学校。
次日清晨，趁家人熟睡之际，小弗拎起皮箱，悄悄走出了家门。军校大门就在前方，迎接小弗的将会是什么呢……
以上是德国电影《希特勒的男孩》开头的一幕。这部经典的反战电影由丹尼斯·甘塞尔执导，马克思·雷迈特、汤姆·希林主演，被德国人列为纪念二战胜利60周年的“终战三部曲”之一。目前豆瓣评分8.1。

01尊严与荣耀：以死洗刷耻辱，是人性的悲哀
元首精英学校的建校宗旨，是为纳粹输送优秀人才。军校里有三类人：第一类是像小弗一样的学员，他们十七八岁，个个生龙活虎；第二类是校领导，他们是一帮面无表情的老头子，都是希特勒的杀人工具；还有一类人既是军校学员，又是校领导的眼线，经常向老头子们汇报学员的一举一动。
军校有严格的课程体系，文科内容以灌输“优胜劣汰”、“排犹”等法西斯思想为主；体育课包括俯卧撑、射击、投弹等。刚入校时，小弗看什么都新鲜，穿上军装那一刻，他欣喜万分，情不自禁地在镜子面前行起了军礼；在大礼堂听校长演讲时，小弗无比自豪，每一个微表情都在向观众宣告：我——挖煤工小弗，就要梦想成真啦！
然而没多久，小弗就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一天半夜，舍友小戈尿床了。次日早训时，教练当众剥去了小戈的裤子，这种做法非常侮辱人格。小弗看在眼里，惊在心头。过了几天，小戈又尿床了。像上次一样，他又被当众狠狠羞辱了一番。大家都觉得他拖了班级后退，没人瞧得起小戈。小弗虽然很同情他，却也无可奈何。
一天体育课上，教练教大家怎样投掷手榴弹。教练做完示范动作后，学生们轮流上前投弹。前几个学生都顺利通过，远处不时响起爆炸声。轮到其中一个学生时，他太过紧张，一拉弦，腿一抖，竟把手榴弹扔在了脚底下！

眼看一个班的人都要被炸死，就在这时，人群中飞奔出一个人，“扑通”一下卧倒在那枚手榴弹上——是小戈！此时，小戈一脸平静，眼里闪出悲悯的神情。原来，小戈想用死来洗刷耻辱。一声巨响过后，小戈被炸成了肉花，其他人却平安无事。小戈死后，被学校追封为烈士。对比他生前的处境，真是莫大的讽刺。
二战时期，德国军校实行狼性教育，集体荣耀大于一切，全校师生的人格都被严重扭曲。由于尿床，小戈在军校受尽凌辱，为了获得众人的认可，他不惜以牺牲自己的生命作为代价。最后，他的确赢得了大家的尊敬，但这种代价实在太大。小戈的死，不仅是时代的悲剧，更是人性的悲哀。

02良知与军令：是遵从内心的感受，还是违心做杀人工具
不久，小弗宿舍里来了新室友阿尔布莱希特（以下简称小阿）。小阿眉清目秀，一身书卷气，酷爱文学，厌恶战争。最关键的是，他是官二代，他爸是纳粹高级军官。
小弗和小阿一武一文，彼此欣赏，很快就成了好朋友。对小阿来说，小弗是“树洞”，他有什么事都会向小弗诉说；对小弗来说，小阿既是好友，也是老师。受小阿的影响，小弗学会了独立思考，心灵也获得了飞速成长。
一天中午，学员们正在饭堂吃饭时，牧师突然来了。牧师的出现，意味着即将宣告死讯。是的，又有人阵亡了。此时全场肃穆，阵亡家属孩子的悲痛表情与法西斯老头子的冷漠态度形成了鲜明对照。这一幕，从侧面展现出二战正面战场的残酷。
一天半夜，小阿他爸率领军队突然来到军校，命令小弗他们去搜捕逃跑的苏联战俘。激战中，小阿亲眼看到他爸用枪打死了一名战俘。一个活生生的人瞬间变成了一具尸体，小阿深受刺激，跌跌撞撞地跑开了。
语文课上，小阿借朗读自己作文的机会，公开发表反对纳粹的言论，彻底激怒了校方。校长使出了杀手锏——请家长。论官阶，小阿他爸的职位比校长还大，他觉得儿子很丢脸，强令儿子写公开信道歉。
小阿外表阴柔，内心却很强悍，他宁可和父亲决裂也不道歉。于是，小阿他爸放出狠话：不道歉？好，那下个月就送你去苏联战场！

次日冬泳训练，男孩们一个个钻进冰窟窿，连游十几米，再从另一个冰窟窿钻出来。轮到小阿时，他一头扎进湖水里，却迟迟不见上岸。等大家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时，小阿已经溺水身亡。原来，小阿就是要用自杀的方式，来反抗纳粹暴行。
得知儿子自杀后，小阿他爸强忍泪水。他为什么要逼儿子道歉呢？原来，他年轻时也是底层人，是纳粹给了他出人头地的机会，所以他决定誓死效忠希勒特。这样也就不难理解，当小阿拒不道歉时，他为什么会暴跳如雷。此时，小阿他爸已经被彻底洗脑，沦为了希特勒的杀人工具。
面对纳粹暴行，小阿父子的选择截然相反。父亲誓死效忠，儿子宁死不从。不同的选择，源于他们不同的价值观，父亲那么做是为了回报知遇之恩，儿子这样做是不想违背本心，助纣为虐。不得不说，这两种选择恰好反映了二战中两种典型的人，战争的狂热气氛很容易给人洗脑，于是多数人都随波逐流，变成战争的工具。而总有一些清醒的人不愿同流合污，为此，他们宁愿付出生命的代价。这份勇气，着实令人敬佩。

03当梦想与人性冲突时，及时止恶，就是扬善
小阿的死，令小弗彻底醒悟。小弗终于明白了，这所军校就是人间地狱，再待下去，自己也得变成杀人工具。于是小弗暗下决心，爬也要从这魔窟爬出去。
不久，小弗代表军校参加了一场重要的拳击比赛。比赛前他被告知，比赛赢了，他是英雄；输了，他将是罪人。拳击场上，小弗很快占据了主动，对手被他打趴在地。眼看胜券在握时，小弗却陷入精神恍惚的状态。就在他一愣神的功夫，对手站了起来，一拳打了过来。此时的小弗完全有能力反击，但他却选择了倒下。为什么呢？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逃离那座魔窟。哨声响起，裁判举起了对手的胳膊。
战败的小弗成了军校的耻辱。被扫地出门之前，校长扒光了他的所有衣服，连内裤都没剩下。光屁股的小阿被押回宿舍，重新换上了进校时的那一身夏装。然后，在教练的推搡下，小弗狼狈地走出了军校大门。
漫天飞雪中，小阿回望了一眼那座魔窟，然后大步流星地朝家的方向走去……

身为穷二代，小弗年纪轻轻就实现了人生梦想，本来可喜可贺。然而，当意识到梦想正在吞噬人性时，他又果断放弃了梦想，重新做回了普通人。小弗倒在了拳击台上，却在人生的舞台上站了起来！
影片叫《希特勒的男孩》，除了小弗、小阿等男孩外，小阿他爸、教练、校长、牧师等人，其实也都是“希特勒的男孩”。这些人最初都是纯洁少年，但被法西斯长期洗脑后，一个个最终都沦为希特勒的杀人工具。
元首精英学校，名为军校，实为洗脑工厂。进去的是人，出来的是魔。影片结尾字幕显示，二战后期，德国有40多所这样的军校，有15000多年轻人被法西斯洗脑后，送去战场当了炮灰。
有人可能好奇，纳粹明明是邪恶一方，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被它洗脑，愿意誓死效忠纳粹？
在《乌合之众》里，作者勒庞指出：“人一到群体中，智商就严重降低，为了获得认同，个体愿意抛弃是非，用智商去换取那份让人备感安全的归属感。”《希特勒的男孩》里，那些面无表情的老头子们，就是典型的乌合之众。他们为了自身利益，也为了获得外界认同，不惜泯灭良知，沦为法西斯的杀人工具。相比之下，小阿和小弗的觉醒就显得弥足珍贵。在做杀人工具的那一刻，他们彻底醒悟，并毅然决然地扔掉了武器。最终，善良战胜了邪恶，良知战胜了麻木，人性的光辉得以彰显。

04拒绝“平庸之恶”，是心灵成长的第一步
上世纪60年代，哲学家汉娜·阿伦特提出了一个概念——“平庸之恶”。它指在意识形态影响下，那些无思想、无责任的犯罪。换句话说，它是一种对自己思想的消除，对下达命令的无条件服从，对个人判断权利放弃的恶。人们一旦发现自己的行为不用自身负责，而是由一个集体来统一负责时，就可能会无恶不作。在心理学上，这种现象叫“去中心化”。影片中，教练、校长、小阿他爸等都是平庸之恶的制造者，这些人麻木而冷酷，犹如一具具僵尸。
平庸之恶并非只出现在电影里，现实中也随处可见。2018年6月，甘肃19岁少女跳楼自杀的新闻登上了热搜。据悉，该女孩患有严重的抑郁症，当时她坐在公寓的窗口边，准备跳楼。很快，楼下就聚集了大量围观人群。有人都冲着女孩喊“赶紧跳”“怎么还不跳”，有人忙着拍照发朋友圈，还有人举着手机直播跳楼。这些人，和一百多年前，鲁迅先生笔下的那群留辫子的看客并无区别。
最终，女孩在众人的瞩目中，纵身一跃，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虽然杀死女孩的凶手是抑郁症，但楼下的看客们也是帮凶。这种起哄看热闹的行为，就属于典型的平庸之恶。

叔本华说：“只要条件许可，机会成熟，人人都是想作恶的。”言下之意就是，我们之所以还没有作恶，只是因为条件还不够成熟而已。人性本就复杂，而人的成长，就是不断认识人性的过程。在这个过程里，有希望、惊喜，也有失落、绝望。影片中，小弗从痴迷梦想，到实现梦想，再到幡然醒悟，最终抛弃梦想，整个过程完成了对人性的深刻认识，与此同时，他的心灵也觉醒了。影片结尾，小弗又做回了普通人。从表面看，他好像兜了个大圈子，而实际上，他这才是实现了梦想。一个人只要遵从本心，不随波逐流，就是在实现梦想。
人生路途漫长，什么情况都有可能遇到，不要害怕走弯路，因为人生没有白走的路，每一步都有其存在的意义，每段经历都会带来新的领悟。只有走过更多的路，才能更明白幸福的意义，人生也会因此更精彩。
心灵成长是人生的大事之一。而拒绝平庸之恶，是实现心灵成长的第一步。任何时候我们都应牢记，别让自己沦为“平庸之恶”的制造者。让心灵暴露在阳光下，才能坦坦荡荡地过好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