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8-09-15

如懿传:宫斗这个成人童话是否已到尽头？———从《甄嬛传》到《如懿传》

宫斗作为和武侠一样的成人童话，长年盘踞在各色网文平台和各大电视台，而在《如懿传》之前，《甄嬛传》是绝对的翘楚。谈《如懿传》是绕不过《甄嬛传》的，在我看来，《如懿传》其实是对于《甄嬛传》的一次扬弃和升华。
和《如懿传》相比，《甄嬛传》其实更加像是一个厚黑成功学的经典案例。甄嬛的结局指向的是胜利者在荣登高峰之后的哀叹，高处不胜寒、脚下的路尸横遍野、一片荒凉。细看甄嬛回宫后的复仇经历，其实是从自保到最后的弄权，她从厌恶“荣华富贵”所代表的权力，到成为权力的奴仆，凝望深渊之人被深渊回望，屠龙者终成恶龙，甄嬛的结局其实透漏出的是厚黑学的高手在用它得益后，转而鄙薄自己的来路，还要自辩一句只是为了生存，她的成功不是女性的胜利，而是封建秩序的一种顺利，是对于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丛林法则的认同。这样的内核如今看来其实十分可疑，透漏出对于权力某种程度的崇拜。而《如懿传》的内核却是辛苦登上巅峰之人恍然认清了来路的不堪，生出了悬崖撒手的大勇气，不愿同流合污，可谓之“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两部剧最大不同，是对于“失败者”的归因，《甄嬛传》里把其归因于在宫廷中对“真情”不切实际的祈望，不论是离宫前的甄嬛、皇后、华妃，她们都陷落于对皇帝真情的渴慕，为此拼劲心力，最后下场凄凉。所以回宫后的甄嬛是“狠而无心”，她利用皇帝的深情，攫取权柄最后除掉一切阻碍，夺取了最高的权力。但她假设的前提是什么，是皇帝有“真情”，他会为了心中的白月光，宠爱一个酷肖她的女子，尽力回护她，为她在后宫风刀霜剑里辟出一个小天地。这个小天地一直到皇帝知道甄嬛与果郡王的情事后才倒塌，之后呢？甄嬛凭着金手指一路开挂，居然迅速地收拾了皇帝，成了人生赢家。甄嬛的故事的表层看起来很现实很残酷，而其实内里支撑它故事逻辑皇帝“情深”多多少少都带着童话的意味。
但是《如懿传》呢？貌似它仍然是这个逻辑，但是细想却不仅如此，它让我们认识到，后宫种种纷繁，其本质是皇权引发争斗的一个表征而已。而皇权的代言者正是宫斗中看似被摆布的皇帝！这就是这部剧皇帝对于后宫斗争参与如此之深的缘故。这个皇帝是封建皇权下帝王的典范，从开始对于权力的攫取，到对于权力的独占，以及对意图限制他权力的多方力量（如前朝的清贵、老臣如讷亲和张廷玉之流）的打击。他的行事完全为了维护自身权力的完整性，保障权力的权威性，所以他最不能忍受的就是权力的共享（太后）、对权力的窥探（皇后、诸皇子、嬿婉）、对权力的悖逆（如懿），这就渐渐把他异化成了一个多疑、猜忌、刚愎的人，他掌握了权力，而权力也控制了他，他的行事忠于皇权，即他的大局。而他的亲人、妻子、妃妾却都被此所伤。这，才是现实主义的后宫戏码的底层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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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两部剧中的三个人物做进一步阐述：甄嬛、如懿与嬿婉。在我看来如懿和嬿婉，是甄嬛的故事放在更加现实的语境下的两种可能。
先说如懿，皇帝与她有少年情分，就如甄嬛与雍正初见的相互倾慕。不同的是如懿一直没有因为这份情分得到如甄嬛一样优渥的待遇，在初入宫的几次大事件中，皇帝虽然有意对她回护，但是回护的限度也只能是帝王的清誉和宫廷的秩序没有被威胁到的时候，否则他会毫不犹豫的牺牲她，为大局着想。经过富察皇后的失利后，他不满于琅嬅依仗自己的权力为自己和家族谋私，于是扶如懿坐上了凤位，本指望着用权位让她再不受威胁。但意想不到的是，这却成了如懿的催命符，站在凤位上的她一如既往的利落直爽，而着却成了对于他至高权力的质疑和反抗，损了他的威仪、薄了他的脸面，于是他照着她的软肋肆意搓磨，最后导致刚烈的如懿，用最决绝的方式迕逆了他的心意。一如当日，甄嬛触怒龙颜，被废离宫。但是之后的事就是两部剧的分野，如懿被皇帝永远地厌弃，即使皇帝心中有愧，他也必须用用最严苛的责罚昭示了皇权的不可违逆。而甄嬛却在皇帝面前服个软后，皇帝就愿意为了她不顾前朝的反对把她接回宫去，而不顾此事对皇室颜面的折损，可以说是非常的理想化了。所以有人假设说如懿如果肯认错，也许皇帝就会放过她，不至于身后凄凉，其实帝后的矛盾公开化后就上升为对皇权的质疑政治事件而非皇帝家事，它就已然无可挽回，及至多年后有人提起，乾隆依然下令斩杀上谏者，可见此事的不可转圜。
而嬿婉的故事是把甄嬛回宫化身为钮祜禄·甄嬛的经历放置到现实语境下探讨。如果评价嬿婉这个角色，个人觉得是相对老套而扁平的，她大部分时间是一个比较工具化的角色，充当如懿与皇帝之间离心的催化剂。嬿婉就是“任是无情也动人”的美人，这和回宫复仇的甄嬛何其相似，一样的善弄权术，同样对于皇帝无爱慕之心，只有利用与依仗，在皇权面前表现出无匹的驯顺。按照甄嬛传的逻辑，这无疑是赢家姿态，她也斗败了如懿，一时权倾后宫，为何最后下场凄凉？那是因为在现实的语境下，她所拜服的皇帝更为无情、多疑、刚愎，撤去了《甄嬛传》中那些不切实际的深情。同样跪服在皇权下，靠驯服和乖巧经营起的锦绣荣华。也同样遭遇了失去皇帝信任的危机（一个是果郡王的私情事破，一个是如懿之死），嬿婉却受到皇权无情的碾压，嬿婉在失去皇帝的信任后，惶恐下自然而然地转而去紧紧抓住自己孩子，但是天家父子不是父子，教唆孩子“听话”，却实际成了对于未来掌权者的觊觎，嬿婉这步错上加错，几乎被视为对于皇权的挑衅，导致了她的败落，这说明了皇权的依附者注定因为其无常性而遭受到一朝云泥的变数，享受着权力带来泼天富贵，也便要承受来日权力翻覆带来的弥天大祸！而不会如甄嬛一般反客为主攫取了权力，如此仓促而轻巧地带过。就如红楼梦中的尤二姐对于权力阶层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最后落个吞金自逝的收场。
有家世如琅嬅，有感情似如懿，懂驯顺像嬿婉，最后都无法善终，皇帝其实就是阴晴不定皇权化身，孝贤皇后依仗皇权图家族的荣耀，如懿对抗皇权争爱情与尊重，嬿婉跪俯于皇权脚下乞富贵和荣华，却一一因触到皇权的逆鳞而陨落。而看似摆布众人命运的皇帝也被皇权掣肘，被皇权异化，成为了皇权的傀儡，如愿以偿的成为“孤家寡人”，所以，在这样的逻辑下，《甄嬛传》的甄嬛的“成功”是个理想化的“偶然”，因为它的前提本就不成立的，而《如懿传》里三个女人的悲剧才是宫廷斗争的必然！这是比《甄嬛传》更加灰败却也更加透彻的观点：所有被那种腐朽制度摆布之下，上到皇帝，下到宫人都注定了宿命的悲剧，也打碎了众人对于封建皇权的最后一点绮想，这种悲剧在宫墙深深里用各种面貌轮回重演。
我本以为《甄嬛传》后再无后宫，但是现在我要说《如懿传》后不必再有后宫，武侠和宫斗其实都是成年人的童话，如懿传已经把这背后残酷的逻辑揭破得如此彻底，把所谓皇权下的爱情最后一块遮羞布撤掉，漏出了所有不堪，那么对皇家坚贞不渝爱情的讴歌岂不是成为笑话？这场成年人的童话已到了尽头。
（这篇我个人非常满意，大家如果喜欢可以帮我点个赞吗？谢谢，码字不易，希望更多人看到）

完结

如懿传(2018)

6.0

7.5 7.6

又名：后宫·如懿传 / 甄嬛传续集 / Ruyi's Royal Love in the Palace

类型：剧情历史古装地区：中国大陆

年份：2018 语言：汉语普通话

主演：周迅霍建华张钧甯李纯辛芷蕾董洁胡可邬君梅童瑶

导演：汪俊编剧：吴雪岚 Xuelan W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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