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可以将《登堂入室》看成是一次写作教学,通过教与学两方面的互动来完成。也许有人会认为,《登堂入室》不正是一次影像化的写作教学吗?最后,男教师不正好将写作技法传授给男学生,完成了最后的作品吗?

在此,我想将其扩展一下,从读者的角度来分析这种教学实践。作为教师,吉尔曼在某种程度上类似于《一千零一夜》中的那位国王,他需要通过阅读来满足自己听故事的喜好;而相应地,作为学生的克劳德则扮演着山鲁佐德的角色,他需要通过每周提交的作文来保住自己的法文课成绩。但《一千零一夜》只被借鉴一个发展框架罢了,欧容所深入乃是虚构与真实的探讨。

在此,我们可以在两个并列的平面上展开:①文学虚构与现实真实;②影像虚构与现实真实。

对于前者而言,克劳德是一位现实的观察者和参与者,他通过将现实写进文字,再将其交予老师吉尔曼。吉尔曼则作为旁观者,不仅可以对文学虚构指手画脚,同时也对现实真实起了作用。他具有主导虚构如何进展下去的权力,因而拥有改变现实的权威。因为在此,现实真实是作为文学虚构的影像化展示于观众的。

可以说,作为读者的吉尔曼,更加真实地模拟了阅读中可能发生的情形。在读者反应理论的支持者们看来,阅读就是不断地建立期待又不断地瓦解期待的过程。由于阅读之初,书已完成,读者在某种程度上是彻底被动的。但通过将这种阅读过程影像化,如同电影中的克劳德,他也就有了作用于全书书写进程的能力。这在某种程度上,真正实现了“阅读乃是由作者与读者共同完成”的观点。

对于第二点而言,影像虚构作为电影这们艺术的本质特征,是通过“幻术”来将自己伪装成真实。发生在克劳德文字中的事件是有其现实基础的,但我们却不知道他在这些基础上加进了多少虚构成分。观众所能做的,只是通过他在文字中展开的故事情节来还原影像中的现实真实,这就导致了一方面,观众所看到的自然是影像虚构,但另一方面,在这影像虚构中却有现实真实的存在。这里有一个二律背反:虚构再虚构将回归真实,这句话也可以用另一种更加易懂的例举方式来表达:当你在电影中扮演(这一动作要向观众展示)角色的时候,看起来其实是更真实(如雅克•里维特《Out》。究其原因,无非是这种扮演消解了影像对观众事前建立起的“幻术”:我们去看电影,难道不是事先就已经认定发生的是真实的吗?

这种双层空间:当拉斐尔一家开始扮演作业中的角色(小说中叫角色,影像中叫演员,这叫文学虚构的影像化),他们并不与克劳德、吉尔曼等人同属于第一层空间,而是处于第一层背景下发展出来的第二层。这里有点复杂,要好好说明一下。第一层作为一开始就展示在观众面前的影像虚构,是以真实面貌示人(如上所述,这是电影发挥效果的必然要求);而第二层因为是在第一层影像虚构发展出来的影像再虚构,也就反而显得更为真实。这其实是一种虚实-影像的作用机制:当拉斐尔一家在克劳德与吉尔曼所建立的影像表层下表演的时候,虚构回归了真实。

最后,我们再回过头来对“读者反应理论”的影像化实践做些说明。当我们将吉尔曼看成具有能动作用的读者之后,他与作者克劳德所共同完成的作品部分成为《登堂入室》这部电影的虚构影像。电影的播放与观看,因而可以被看成是一次“观众反应理论”影像化的实践,观众“目击”了这一真实又复杂的过程。

[img=1:C]公共号:阿玛柯德[/img]

登堂入室Dans la maison(2012)

又名:偷恋隔篱妈(港) / 在屋内 / 一家之主 / 一屋之主 / In The House

上映日期:2012-10-10(法国)片长:105分钟

主演:法布莱斯·鲁奇尼 恩斯特·吴默埃 克里斯汀·斯科特·托马斯  

导演:弗朗索瓦·欧容 编剧:胡安·梅约加 Juan Mayorga/弗朗索瓦·欧容 François Ozon

登堂入室的影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