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片调色拍摄上很有富士胶片效果。给人的感觉是沉静且清凉的,不严肃。同样是讲北京,比起《不虚此行》相对来说工整充满墨汁味道的观感来看,《白塔之光》更像是冬日北京天空的湛蓝色,自由一些忧伤一些。很多地方导演喜欢用镜子代替人物正反打,角色脱离外部的被动,给人的感觉内化更多,思考更多。

总的来说是一部平和忧伤的作品。情绪不激烈,但是情绪表达非常明确。以设置各种对照组的方式来从物是人非无归属感的北京一代人和特殊时期历史伤痕影响的群体,这两条线来叙事。比如女主和男主姐姐的姓名,和上官云珠的姓名对应,另外男主父亲和上官经历的对应,以及男主和父亲,男主父亲和女儿这种细节上的互相呼应。还有最明显的男主和女主从性格到经历的对应等等,非常多不同角色的对比,产生微妙的相同的呼应。比如远赴巴黎的同学老穆的自杀是过久无根的漂泊之人的最终归属,欧阳虽然痛苦却依然答应巴黎前男友是她即使挣扎却依旧屈服于无法摆脱的过往,过往已成习惯。这些出现的不同的选择和相同的情绪,仿佛是在偌大的世界和普通的生活中通过千丝万缕创造人和人的联系与缘分的相遇。

影片中白塔始终作为一种这种人群情绪的意象存在,影片中多次给予镜头强调。妙应寺,俗称白塔寺,原名万安寺。作为北京西城区地标一样的存在,它始建至今也经历了焚毁和数次的重建。经历过香火旺盛和物是人非。这里的台词说到白塔没有影子,正是照应着白塔下生活的人们,经历了生活给予的种种,找寻不到归属时的迷惘,在数次追寻得到答案之后再次转身,白塔依然沉默地耸立。既暗示人的经历也作为故乡或者说是北京本身安稳的存在,即使它被数百遍摩挲粉刷,失去原有的样貌或者树立起新的外观,依旧岿然不动的核心。在对于过去那个特殊年代特殊情绪的处理上,沉默无声只靠观众自行理解。聚焦在角色个人的情绪上。

最让我动容的情节是男主老谷见到父亲后,一句一句询问的过程中一点点把自己生活成长中的痕迹一一对应,就像是漂浮在空中的拼图开始咬合,终于找到了归处和来处。爸爸一看烟头就知道是什么烟,说明以前也抽过,是一种习惯的保留。这种细节在后续逐步编织对应后,将会对血缘关系和亲情的影响有了一种更微妙的认知。

最巧妙的片段则是男女主两人从北戴河夜归在能看到白塔的胡同里,彼此没有影子就像是归宿和归属都留在了北戴河,但是在拥抱的时候他们有了影子,是两个孤独的人互相理解的那一刻,催生出了新的灵魂的归属之地。

无影之塔,无根之人,在心灵漂泊许久之后偶然相遇,再治愈,再离开,再迎来。喜怒哀乐,执念疑惑,最终随着时间埋没,这就是我们的生活。

最后,个人对于影片设置的老谷的感情线有些不认同,私以为欧阳的身份年龄性别关系替换也能够达成以上的效果,非要加成到男女爱情这一层面上,多次开“我是她爸”的玩笑等等,符合逻辑情理之中但是观感稍微不适。另外黄尧在塑造这一角色的时候稍显“过头”过于跳脱,适当收敛,有的放矢,也许会令角色讨喜,共鸣更多。


白塔之光(2023)

又名:The Shadowless Tower / Der schattenlose Turm

上映日期:2023-10-27(中国大陆) / 2023-02-18(柏林国际电影节) / 2023-04-24(北京国际电影节)片长:144分钟

主演:辛柏青 黄尧 田壮壮 南吉 李勤勤 王宏伟 王奕雯 刘丹  

导演:张律 

白塔之光的影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