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的文艺片是一种赌博,忙碌的人们如果没有对表达者产生共鸣,电影很容易被扣上是“无病呻吟”的矫情。这部片是一个中年男文青关于理解父亲,原谅父亲的故事,这简直是另类文艺片里另一个“另类”。

确实电影主题有些散,很隐晦,但是很多细节前后其实有呼应。我完全从个人视角尝试去解读,总得来说,我喜欢这部电影,它让我思考,让我在第二天上班路上,让我想起那个“丧气”的男主。

1.城市变迁下的故乡情

北京是我第二个故乡,片子里充满了对老北京的热爱。男主吃卤煮时与店主的对话,“年轻人不喜欢我做的玩意儿了!”小店里的摆设,墙上的爆肚的广告,蒜瓣,大肠,都让我想起小时候北京胡同里的小吃店。

卤煮与豆汁是北京的名小吃,到处的拆迁,男主他依旧住在胡同里。他和女儿在高大楼房的阳台上读一首关于北京的诗,电影很多处对比新旧楼房,以及自行车,能看出电影表达者对老北京是有感情的。老北京在消逝,镜头背后的人对此很不舍得。

2.男女平权后的“性压抑”

希望不是我过度解读。电影的边边角角透露出“性压抑”。

中年男文青的困境,夫妻之间过于礼貌客气,妻子出轨,亲姐姐的强势,姐夫是大气不敢喘的妻管严。母亲的强势,父亲喝酒后公交车摸了女人,从此被妻子扫地出门。男主妻子先出轨却让男主净身出户。

离婚了两年,找到的小情人,小情人的也强势。要不容易开了一间上房,小情人说自己就想在古色古香的酒店里呆着,什么也不做。

小情人形容大叔,不油腻,这已经是对大叔的最高赞美。

片子里所有的女性,好像都喜欢巴黎,喜欢在巴黎生活的坏男孩,就算出轨了的坏男人依然很受欢迎。但是北京好男人,十分懂礼貌却只能是开房后啥也不能干,请女人吃了西餐,约会最后也只能独舞的君子之交。

他父亲也是一个十分懂礼貌的人,但是喝酒后,他耍了流氓,一辈子流浪。

3.中年男子的情感需求

电影里男性的几次情绪崩溃,年轻男人,北漂做模特,没钱付房租,小帅哥可以痛哭,中年男人哭不出来,只能举着话筒唱歌。男主索要拥抱以及与父亲舞蹈,都让人分外尴尬不适。

男主以及男主的父亲,都是有些文艺的男人。爱书,爱交际舞,爱爱风筝,爱骑自行车,这些爱,抵御着人生重复的无力感。

但是,为什么我们会觉得男主矫情?男性也有资格表达脆弱不是吗?

男性的矫情是没有男性魅力的,而这是病态的。电影里插着诗歌,包括去巴黎写诗的男同学,一去三十年,最后在某一个普通清晨自杀了。

女同学情人评价自杀的诗人:他就是一个懦夫。

4.孤儿

小情人是一个孤儿,她古灵精怪,很作。

男主也是半个孤儿,他与父亲不能相认,因为他父亲是一个“流氓”,被母亲扫地出门。男主说他越来越理解父亲,他变得也越来越像父亲了。

作为男人,他理解了父亲。他姐不理解,她还是恨一个好父亲为什么酒后耍流氓,他姐没有孩子,没有交代原因,但是让我联想到张爱玲的一个小说。小说里的女主,没有得到足够的性教育,认为自己的丈夫想要夫妻生活,是一个变态,最后逼疯了自己的外籍丈夫。

电影里的男主,他就是一个在城市游荡的孤儿,在他母亲的教育下,他父亲是一个不耻的男人。父亲就在北戴河放风筝,只有生日时远远见一面,两个人就隔着那么多年,因为偏见与保守,不能相认。

小情人也在流浪,在男人身上找缺失的父爱。她没有“教养”,问路人不礼貌的问题,耍弄追求者,在爱情里试探自己的重要性。她很作,吊着男人胃口,男人包容着她的任性,最后却还是因为男人不够“坏”,让她爱不起来。

孤儿始终温暖不了另一个孤儿。

5.生活的无力感

片中,男主唱北京欢迎你,电影院里的人们在笑,外国观众也在笑,笑那个落魄矫情的男主。我却捂着嘴痛哭,08年奥运会,北京人激动疯了,我们以为从此就让世界刮目相看了,从此北京就翻天覆地了。奥运会过去15年了,当年我都是有梦的人。

如今我们都老了,酒桌上的老同学聚会,举杯碰杯,都是梦碎的声音。

一直在思考电影的名字的寓意。看了英语名,The Shadowless Tower, 没有影子的塔。每一个诗意的人心中都有一座白塔,白塔没有影子,中年男人也不敢有阴影,所有的有情绪的阴影,都藏在他的烟与酒里。


白塔之光(2023)

又名:The Shadowless Tower / Der schattenlose Turm

上映日期:2023-10-27(中国大陆) / 2023-02-18(柏林国际电影节) / 2023-04-24(北京国际电影节)片长:144分钟

主演:辛柏青 黄尧 田壮壮 南吉 李勤勤 王宏伟 王奕雯 刘丹  

导演:张律 

白塔之光的影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