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1号要倾力力荐一档刚刚上档的原创综艺——
《再见爱人》。
事实上,在前阵子芒果TV招商会上,这就是1号最关注的一档新综艺,觉得它的概念也好、创意也好,给人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但没看到成品,只能暗暗期待;如今看到成品,果然不负期待——
它的创作配得上它的创意。
笔者个人认为开分至少8分以上,不只是因为它的高稀缺性、高独特性,更是因为它是里里外外、前前后后、分分秒秒,都非常值得细品的,有人文感、艺术感的精品综艺。
1
处处皆可细品
《再见爱人》是芒果TV首档婚姻纪实观察真人秀。
第一次,把镜头对准不那么美好的爱情;
第一次,把关注投向充满疏远与疲惫的,但还在挣扎着、发出求救信号的婚姻;
第一次,把观众在一档真人秀中带到离婚现场,「财务分割,有什么财产写什么;子女分割,怎么协商怎么写;债务,有没有债务;四五六(的条款)就照抄」,不管是艺人还是普通人,所有来到民政局的人们,公务人员都如是说。
值得细品,因为这种况味,我们在国产综艺中,还是第一次品到,它不是小美好的、小确幸的,而是焦灼难耐的、暗潮汹涌的、冷暖交锋的。
它从名字就开始值得细品。
《再见爱人》,可以有两种解读,可能是「再见,爱人」,这,就是彻底诀别,这18天的历程就是最后一程的「离婚之旅」,至此之后,与曾经的爱人挥手再见;
也可能是「再,见爱人」,这,就是重启关系,这18天的历程则是一场「修复之旅」,解决了矛盾、放下了心结,他们又再次看到彼此深爱的样子。
人物的一言一行也值得细品。
一个人的言行值得细品——
比如朱雅琼刚到之时,拖着行李箱、背着大吉他的她,对着比她先到的嘉宾们喊道:「谁来帮忙一下?」,这时候,所有人都快步走向前,偏偏是她那刚刚办理离婚手续的老公王秋雨,走在了所有人的最后。但是,他真的不想帮忙吗?镜头一转,我们看到最后再推行李箱的,其实还是王秋雨。
你细品,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状态?也许,是因为男人好面子,怕掉价、怕尴尬、怕太主动显得殷勤,所以故意地走在最后;但是,心里又是牵挂、爱护、心疼对方的,所以,又默默地把箱子给接过来,不显山不露水地以自己的方式照顾对方。就是在这一个小小的细节中,你就会品出人们内心的矛盾、纠结、复杂。
一群人的言行同样值得细品——
当三对男女嘉宾都到齐后,男方女方各自乘坐一辆大巴。女性马上敞开怀抱,就开始聊彼此的婚姻问题、各种感受;男性则是另外一个画风,三个人开玩笑说,「一个编剧、一个制片、一个演员,都可以凑一个班子了」,打开话匣子的竟然是在聊戏。
然而,你细品,男女的差异真的只是女性更在乎情感,男性更在乎事业吗?也许,不完全是。黄执中非常犀利地评论道:「你们三个为什么在这里,你们三个心里没数吗?这就是典型的回避。我知道我为什么在这里,我也知道你为什么在这里,但是谁都不想谈这件事情」。
而这个女性直面与男性回避行为的背后,其实是一个社会心理的问题。复旦大学副教授沈奕斐分享了一个研究:「为什么男女表现差异大?因为研究发现,大部分女性不会觉得婚姻失败是问题,但是大部分的男性还是会把离婚当做一个失败」。
甚至,节目中嘉宾们说的很多金句,也值得细品——
胡彦斌说,「有时候,可以识别出真需求很重要」;
孙怡说,「不是你面对你的问题,我面对我的问题,而是我们一起共同面对问题」;
沈教授说,「不要高估你对没有爱情的婚姻生活的容忍程度」;
黄执中说,「不要用婚姻来解决现在的问题,这是一个很危险的期待」。
如果用金句来评价一个节目的质量,这个节目的「含金量」实在太高了,每一句话背后,都值得回过头来,细细品味。
当然,不只是品别人说的话,你也会品到独属于你自己的感悟。比如笔者看完第一期,感受最深的就是,幸福的婚姻也许都是相似的样子,不幸的婚姻却有不同的不幸。
2
值得细品的主题
那么,为什么这个节目能让人品出这么多感悟?
最核心的原因,就在于它选了一个值得细品的主题。
以往的情感节目,是浪漫主义的;然而《再见爱人》,是现实主义的。浪漫主义的让人遐想,现实主义的让人喟叹。
用「离婚」这样一个特殊节点来回望两个人的情感历程,就像站在围城门口即将出城或者已经出城的人——
对于嘉宾而言,他们有太多的情绪、太多的困惑,人物们是带着饱满甚至激烈的情绪进入到这个节目中的,他们对自己、对对方,甚至对同行的其他嘉宾怎么处理、怎么面对,是有好奇、是想表达的,所以节目才会好看;
对于观众而言,这是围城内外最有戏剧感的一幕,而且不是我们此前看过无数次的站在围城外要进围城,而是站在围城内即将出城,这样一个全新视角,不管对于已经在围城内的观众,还是尚未进入围城的观众,甚至已经出了围城的观众,都有要么共鸣、要么好奇的收视驱动力。
因此,以此为内核,便就塑造了这样一个「四强」的模式——
实验性强。
因为「离婚旅行」就是一个非常特殊的仪式,已经出于分崩离析的关系中的两个人又再次捆绑组合在一起,是一种综艺中的「高概念」。
而它也在用模式传递一个建议:人们都说,两个人适不适合恋爱,可以通过一场旅行来验证,旅行是爱情开始的第一站;那么,两个人要不要就此终结,是不是也可以通过一场旅行来验证,旅行可能是爱情结束的最后一站,也可能是重新开始的又一站。
悬念感强。
这个悬念,不只是在18天后,男女嘉宾们到底选择复合还是离别,也不只是每日录制结束、每期节目结束,男女嘉宾们分别填写目前的意愿到底是离还是不离,笔者觉得更痛更纠结的悬念,是来自于嘉宾们内心最深处的诘问——
章贺对郭柯宇有非常强烈的追问:「过去的十年中,你究竟是怎么看待我的?你后悔吗?如果你选择再婚的话,标准是什么?现在的我对你而言,是亲人呢?朋友呢?还是孩子的父亲?」
朱雅琼对王秋雨有非常痛的追问:「你有没有后悔,你应该当初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对我好一点?」
悬念,还在于这些心结,是不是在这趟旅程中,能够得到回应、能够真正释然。
冲突感强。
这应该是国内真人秀中,人物冲突最激烈的一档综艺了。
节目以强冲突开场,把三对男女的情感冲突非常鲜明地呈现在观众面前——
章贺和郭柯宇的不幸福,源于生活方式的冲突;魏巍和佟晨洁的不幸福,源于依恋关系的冲突;朱雅琼和王秋雨的不幸福,源于价值排序的冲突。
而这些七年、十年、十六年中累计下的冲突,是不会轻易消解的,它仍会在18天的旅程中,以各种各样的形式再次爆发出来。
情绪力强。
但是,这个节目带给我们的情绪感受,又不是只有激烈交锋的、剑拔弩张的,相反,它的情绪层次非常地丰富而微妙——
从两人分开采访时的紧张、冷漠,到再次重逢时的忐忑、不安,再到共处时候也许因为对方的回避而沮丧,因为对方的回应而欣然,再到我们看到第二期的预告片中,甚至可能出现了再次心动的其他情绪。
透过镜头的捕捉,我们才知道,原来人们这个阶段的情感,才是最微妙、最复杂的。
3
值得细品的创作
如果只有一个好的主题,而没有一个好的创作,那会让人大为遗憾;
如果既有一个好的主题,又有一个好的创作,则会让人非常欣慰。
《再见爱人》之所以值得细品,就在于节目组真的用心在搞创作,才留足了给观众品味的空间。
人物关系之所以值得细品,是因为节目组用心地找了三个处于亲密关系崩塌不同阶段的嘉宾,由此表现出亲密关系疏离后的不同距离感——
郭柯宇和章贺,是已经离婚一年的,他们表现出来的,是最陌生、最遥远的距离,甚至无法再称为亲密关系;
朱雅琼和王秋雨,是分居一年、刚刚离婚的,他们表现出来的,则是虽然仍有依恋,但已然在渐行渐远的亲密关系;
佟晨洁和魏巍,是动了离婚念头的、尚未最终破裂的,他们表现出来的,则是仍有亲密关系,但是岌岌可危的状态。
人物言行之所以值得细品,也是因为节目组用心地设置能够触发问题暴露、情感流露的环节——
比如,节目的第一个任务就「搭帐篷」,过程之中就能品出三对嘉宾不同的依恋关系:
郭柯宇和章贺各做各的,互相不再依赖;朱雅琼碰到问题,还是习惯性地喊王秋雨,可以想象得到,日常生活中遇到问题,王秋雨就是负责解决的;佟晨洁和魏巍则正好相反,魏巍碰到问题,则是习惯性地让佟晨洁来解决。
而这依恋关系,对于朱雅琼和王秋雨不是问题,对于佟晨洁和魏巍则是问题。虽然佟晨洁是被依赖的一方,但并不享受被依赖,但魏巍浑然不觉。
又如,节目的最后一个环节是「离婚纪念照」,节目组请来了拍摄离婚照的艺术摄影师高美琳来为朱雅琼和王秋雨拍照——
一个作品叫《我的婚礼》,不是「我们的婚礼」而是「我的婚礼」,为了填补在这段婚姻中向往婚礼而不得的朱雅琼;
另一个作品叫《一分钟的拥抱》,灵感来源于朱雅琼说,每次王秋雨只给她一分钟的拥抱倒计时,而这次,叫停的机会给了女方。
笔者认为,这样的设置,是太有悲情色彩的艺术化了,它去定格了、还原了、填平了那些真实婚姻中失落的瞬间,而我们很清楚,这永远取代不了现实。
还有很多值得安利之处——
从场景到包装,浑然一体。录制选择在赛里木湖、鄯善沙漠、伊犁雪山这种几分萧索、几分寒意的地方,包装采用低饱和度的、黑白灰极简风的,都与《再见爱人》这样一个主题完全贴切,也带来了一种新的综艺美学风格;
从编导到剪辑,浑然一体。尤其几段夫妻交锋的对话,通过前期的拍摄与后期剪辑的完美配合,情绪、矛盾、冲突层层堆叠上去,真正把上述所说的「冲突感强」「情绪力强」的特点表现出来。
我们对综艺的「定见」是什么呢?
大致是场面要热闹,情绪要欢乐。
但是,如果只有热闹、只有欢乐,综艺永远都不会是现实主义的。
现实是,人有悲欢离合。而这句话,恰恰概括了《再见爱人》,他们站在悲与欢的交界,站在离与合的边缘。
所幸的是,不仅终于有人选了这样一个悲欢离合的主题,更有人做出了这样一种悲欢离合的况味,它让中国综艺,开始有了另一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