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部影片讲述了一位中年华裔母亲穿梭多重宇宙化解地球危机的故事。这部影片借助科幻、超级英雄电影的外壳,以极其饱满乃至丰富到趋于混沌的叙事,形成了一种全新的影像风格,用“多重宇宙”表达了多个层面的不同主题。女主人公是不顾父母反对与恋人私奔到美国的伊芙琳,多年以后依然没有过上憧憬中的好日子。守着一家破旧洗衣店终日劳碌,父亲年老病弱千里迢迢投奔而来要她照顾;丈夫懦弱无能,事事依仗她出头,却偏偏要提出离婚;女儿与她关系紧张只是偶尔问候,回家参加为外公举办的聚会还带着同性恋人。面对生活的一地鸡毛,让伊芙琳尤其焦虑的是眼前凌乱的税单,如果无法厘清税务,洗衣店就会面临倒闭的厄运。如何应对这种种危机,影片就此展开故事。《瞬息全宇宙》采用了现实与想象两个相互交织、映照的故事的叙述策略。影片表面上让伊芙琳借助宇宙穿梭装备不断穿插于多个平行空间,与不同的自己进行意识链接,获得她们的记忆、情绪和技能,从而以更强大的自我对抗毁灭宇宙的邪恶力量,实际上讲述了中年女性想象中的自我救赎。所有平行空间所发生的故事,都可被视为伊芙琳的臆想,每个平行空间都有她依据不同梦想人格分裂后投射的镜像自我。如果没有和丈夫私奔,她的人生也许会完全不同,成为功夫明星、厨师、街边舞动招牌的披萨推销员,甚至长着“香肠手”的外星人,无论哪一种都比现实中灰头土脸的她更加光鲜。凭借对不完美现实的白日梦式想象,伊芙琳的焦虑和欲望得以疏解。整部影片的结构犹如一部典型的三幕剧,用字幕区分出“一切万物”“无处不在”“全宇宙”三部分。很有趣的是,尽管伊芙琳在她五花八门的平行宇宙活得千差万别,每一幕的开场都始于同一场景,就是她面对一桌报税单的手忙脚乱的时刻。差别之处只在于人物的细微表情,第一幕故事开始的她紧皱眉头,第二幕掌握宇宙穿梭技能的她若有所思,第三幕完成拯救任务的她坦然自若,此处强化了所有平行宇宙都是主宇宙的设定,也暗示了一条从身陷困境到思考人生直至完成心理疏导的主人公自我成长之路。然而值得注意的是,伊芙琳的诸多想象,其实都来自她现实中的遭遇,例如严苛的税务官员和叛逆的女儿都化身反派,香肠、歌舞和浣熊厨师都来自她看过的电视节目,变身的推销员、保洁员也都是她刚刚遇到过的人,诸如此类与自身遭遇高度相关的想象愈发突显其生活范围的逼仄和人生经验的匮乏,中年华裔妇女的精神困境由此得以充分展现。影片最后,伴随着用善良解救宇宙,现实中的伊芙琳依靠坦诚和爱,重获父亲的理解、丈夫的支持和女儿的爱。有观众认为这样的设定不仅老套无趣,且用幻想和宽容回避了真正的社会问题,但是作为一部具有后现代性特质的影片,《瞬息全宇宙》的精彩当然不止于此,这样的结尾也有着更加深刻的寓意。再看到视听语言方面,作为一部形式主义痕迹明显的电影,《瞬息全宇宙》试图利用影像摄制和蒙太奇等技术手段赋能艺术表达,打造特殊的视觉效果,为观众营造不同于传统电影的一种奇观景象。不得不说,它对于技法的运用是巧妙的,无论是道具的使用、摄影机的运动、变焦的设计还是蒙太奇的技巧,它都做到了和影片的节奏和叙事内容相统一,但在丰富内容表达的同时,各种“炫技”式的手法也让人眼花缭乱。《瞬息全宇宙》的设定要求在多重平行的宇宙之中不停地穿梭,要实现不同场景之间密集的转换,并且将这种概念形象化地传递给观众,那么这需要更多的转场技巧加持,它利用相似的景别、场景道具、人物动势等作为人物转场的契机。而在影片中也常常使用变焦和摄影机的连续运动,来尽可能地保持场景的连续性和空间的延续性,也让观众的审美体验得以完整,同时焦点转移在一个镜头内会带来的极强的呼吸感,这同样增强了影片的韵律与节奏。毫无疑问《瞬息全宇宙》是一部会在观众中产生不同反响的电影。天马行空的创意和画面运用背后是更加天马行空的拍摄方式,它拓宽了电影的创意场域,也再次验证了电影的无限性和可能性。它的出现,打破了制约电影创新的边界,让我们看到了电影的无限可能性。可能这部电影也有它的不足之处,但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否认,《瞬息全宇宙》对影视艺术做出了重要贡献,拓展了电影的形式和内容的边界,这一点上它是无可替代的。尽管影片受到了两极化的反响,但这正是艺术的本质,理解艺术、欣赏艺术是具有主观性的。影片背后的创新精神和探索未来的决心,应该成为我们所有人所学习和尊敬的。影片用镜头给我们展示了一个多元、复杂、但又充满可能性的世界,它让我们相信,无论在何种困境,我们都有可能找到新的出路。


瞬息全宇宙Everything Everywhere All at Once(2022)

又名:妈的多重宇宙(台) / 奇异女侠玩救宇宙(港) / 天马行空(新加坡) / 瞬息各处所有 / 全部世界同时一切

上映日期:2022-03-11(西南偏南电影节) / 2022-03-25(美国)片长:139分钟

主演:杨紫琼 许玮伦 关继威 吴汉章 杰米·李·柯蒂斯 塔丽·梅德 

导演:关家永 丹尼尔·施纳特 

瞬息全宇宙的影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