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学里说,建立人际关系会降低自杀率;社会新闻里说,许多年轻人面对压力仍然选择不自杀的第一原因是赡养家人。我曾经觉得这件事荒唐可笑无比,因为虽然我认可这一事实,但是按照这个逻辑,那么降低社会自杀率的方法就是建立社交关系,也就是说我们交朋友爱父母的意义之一是防止自己从天台跳下去,而我们不愿意自杀的原因是因为我们人生的意义是对这些人的爱和连接。A导向B,B又导向A,这是我觉得荒谬好笑的地方。但后来觉得,这个世界没有什么东西不是荒谬好笑的。爱与虚无互相对抗,正如石头的靠近和什么都知道的贝果是磁场的正负两极。事实,荒谬,thats it。姥爷已经很难听见我在说什么了,也很难给出任何灵敏的反馈。他像一台巨大的1930年时光机,可以连续问出30个让我感到厌烦的问题。比如“你去欧洲的学费还缺不缺姥爷拿退休金可以给”, 谢谢,不用了,缺,五十万。 当他意识到这个问题时,他决定每天只给我削一个桃,因为他知道这是唯一的,可以建立联结,但是又不会烦到我的机会。因为我在减肥到了晚上九点就真他妈饿想吃个桃。前两天到香港的第一天,在酒店的浴缸里爆哭,泪和头发里的水一起哗哗地流,水溶于水。我不明白,和世界上最爱我的人分开,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费老大劲去一个没有人爱我的、满嘴讲着吐痰一样的语言的地方是什么大弱智行为。如果那个时候浴缸旁边有个刀片我可能就真的能熬一缸血粥出来。就想姥爷,翻来覆去想那天他一定要提前吃饭,麻烦大姨夫,上车,送我去机场,如果不让他送就哭给我们看的场景。那么老一个人了,八十多,在路边哭,手里一张皱巴的餐巾纸。直到杨紫琼说出那句“OK”,女儿石头掉下悬崖。我掉下悬崖。我知道我无法在北京的家里再待下去了,所有的事情都在崩溃的边缘,妈妈在质问,爸爸在叫喊,互相伤害,姥爷除外。但是那个荒唐又可笑的被人叫做“爱”的东西,在维持着我的生命体征。它就真的那么荒唐,爱的意义是为了活,活的意义是为了爱,一个很难真实存在于现实,但是却能在我们心里的联结形概念,一句“i will always be here”。见了太多人,从来不相信这玩意;也见了太多人,坚信不疑,完全忽视真实的贝果,就靠一股子傻劲儿幻想着爱的味道。热评第一说,不要说教爱了,当然了,爱只是一个和虚无所对应的东西,又不是神坛。正如老话说的,Everyone is gonna die, come watch tv (Rick and Morty, S1E8, 2014)。但是它只是在说,爱或许可以拯救致死的虚无感,能让人一瞬间错以为“喔,也许这个躺在我身边的人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活着,我要守护好它”。那个贝果,唉后天必须去吃一个贝果。门口那家面包店不行太难吃了。那句“be kind”减一个星,但是这种前后脚跟互相踩、还把鞋子袜子脚子套子乱搅一通来拍恋足癖的手法加一星,给满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