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3-07-21

瞬息全宇宙:《瞬息全宇宙》观后感——现代性的抗辩与元叙事植入

这两天“孙燕姿谈AI孙燕姿”在我朋友圈里引起了一阵感慨，也让我想到了几句话和一部电影——《瞬息全宇宙》。
美国有个学者叫詹姆逊，他总结过几个后现代社会文化上的病状。其中有一条叫“主体”、“自我”以及“情感”的消失。他解释道，一切个人的风格，能够在艺术表达的个人特征，统统由于机械再生产技术的流行而告终结。它除了表示自我的不复存在，还进而表明自我已经变成“无数的碎片”。我以前不太明白这些话，这两天AI孙燕姿的事件倒是一下子把这些解释得一目了然了。
“自我变成无数碎片”其实也是今年荣获奥斯卡电影金像奖的影片《瞬息全宇宙》的故事梗概。在那个全宇宙中，讲述了一个由杨紫琼扮演的母亲，身负异能后拯救全人类——正义战胜邪恶的经典故事。这样普通的故事能问鼎奥斯卡的关键其实不在于对“正”的一方的塑造，而是因为被其战胜的“恶”一方乃是具有明显后现代虚无主义表征的非主流价值观。
同时影片对于元宇宙，多元宇宙、脑机、算法等元叙事的合法性的植入，也让我觉得整部电影是一则主流价值观和未来元叙事的巨型广告，是关于奥斯卡是一个关乎娱乐性、政治性、经济性奖项的最好注解。如果这样的电影不拿奥斯卡，那么同样塑造意识形态的《阿甘正传》也不该拿^~^。

“现代性”的自我反思与抗辩

在影片中，杨紫琼饰演的伊芙琳获得的超能力就是寻回各个平行宇宙中自己的才华，由此来完善自我击败邪恶。如果将其看作是一种对碎片状态的弥合，那么她的女儿乔伊——邪恶的代表“乔布.图帕基”（如此无厘头的名字本身就充满了后现代特征）则是真正的呈现出了后现代的虚无主义和碎片化特征。
乔布.图帕基诞生于对母亲伊芙琳所象征的现代秩序的反叛之中。为了逃脱现实中“母亲”对她的管束，乔布.图帕基获得了任意穿越多元宇宙的能力，并洞见了在现代性的价值体系下人类未来的所有可能性。这种超能力不仅是空间上的超越也象征着对于理想和规范、原理和法则、目标和价值的超越，导致这些不再是人类的价值之源，也使乔布.图帕基洞见了人类生命由此丧失了意义和价值。从此乔布.图帕基变成了虚无主义的化身。她犹如碎片般无形又无处不在，她认为这样毫无意义的世界本就不该存在，并将这种虚无化成了一个真正的黑洞，试图要把人类一切美好全部吞噬。也激发了以“公公”为首的“前人类”抗争，他们试图找到一种武器来消灭这一现代性宿命的化身——乔布.图帕基。
这种武器虽然已经快从整个多元宇宙中消失，但是它还是存在于现在宇宙之中的地球上，存在于构成现代社会最小单位“家庭”这个概念之中。这个家庭的代表，是伊芙琳和他丈夫雷蒙德，他们面临着婚姻关系破裂（人与人关系的破裂），教育和养老问题带来的疲惫，面对制度的无力，就是当代社会人面临的问题。这些在当下无力解决的问题，在影片中浪漫的被一个来自全宇宙中更大威胁——“乔布.图帕基”取代。只要能对抗这种威胁，那么全人类都将得到解放。此前的问题也就不再是问题。
已经被现实逼的走投无路的伊芙琳，在穿越丈夫的帮助下解锁了回收技艺的能力，不仅力量，才艺，技巧等被一一寻回；同时也被告知正是当下你的一事无成才成就了其他宇宙中精彩各异的自己。肉体精神双重获救的大圆满境界自然足以融化那个“自己女儿”创造的虚无黑洞。
这里不得不佩服好莱坞编剧强大的叙事能力。故事即适度展现了当下社会的病状所在，又巧妙的将这难以解决的矛盾转换为价值观的矛盾。当杨紫琼逐一将那些失去的技艺寻回时，也是就对亲情、关爱、沟通、理解、自由这些人们正在失去的情感的寻回，是影片对于当下的反思所在。同时试图用统一价值观的方式来消解当下的社会矛盾则是对于逐渐不堪现实的一种抗辩，“命运的大法官”能否接受我不得而知。

元叙事合法性的植入

关于什么是元叙事，具体是指具有合法化功能的叙事。不过这种合法性通常存在于先验领域。最近我也发现了一个挺生动的例子。在咖啡馆喝咖啡的时候有客人在聊减肥，他们采用的方法是“秦昊减肥法”。显然“秦昊减肥法”就是一种元叙事。这种秦昊使用过的减肥方法能否适用于其他人，显然未经验证。但是秦昊是明星的这个符号为这种方法提供了一种权力上的合法性的辩护，并且大众通常在面对一种科学的时候一般都更关心它的道德性而非真理性。就像利奥塔作出过的一个著名的解释“现代性就是一种元叙事。”人们在看待现代性的时候更多的是看到现代性为人类带来的富有，而并不真的关心它是否有什么依据。
在利奥塔看来现代性就是一种未经验证的元叙事。先验的目的性理念构成其本质，规定着其行为和方向。因此现代性表现为这么一些目的性的追求：追求理性和自由的进一步解放，通过科学技术的进步来实现整个人类的富有等。社会在这种叙事的指引下，确实已经获得了突飞猛进的发展，但是也逐渐暴露出了一些问题。环境恶化、能源枯竭、地缘政治矛盾、AI的过度智能化都是现代性发展到今天所产生的尖锐矛盾，也是元叙事存在合法性问题的最好例证。
当一种元叙事缺少合法性的解释的时候，需要怎么做才能让它显得合法，具备指引大众行为和方向的能力呢？那么把它放在电影中就是最便捷的方法。因为电影本身的强传播性就赋予了电影和观众一种天然的政治维度，同时电影又具备超强的反映现实和重塑现实的能力。如果我们回忆过去在电影中发生的事情，就可以发现它们好像一步步的都在现实中发生过了。这到底是顺其自然还是一种文化指引呢？
那么在众多好莱坞大片中出现的“元宇宙”、“多元宇宙”、“头戴式脑机”、“算法改变生活”真的是我们希望选择的生活方式么？在听过AI孙燕姿唱歌之后我更加不确定了，那是否还有其他选择呢？我希望“下一部”电影能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