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x Education Season 2,群像的刻画代替三人主角撑戏台,更多感情线的浮出水面,更加丰满的人物背景。迥异的角色风格构成富于后现代色彩的Modale校园。这是承受了更多的一季,但这也是收获愈发深沉的爱和共情的一季。忍不住感叹一句年轻真好。十六七岁经历的sex education,和十六七岁遇到的爱与被爱的人一起。
香草荚味道的吻,六个座位的早班公交车末排,堆叠情绪的爆发,杂货店门口脚尖离地的熊抱,光怪陆离灯影中牵住的手,星空下的擦肩而过,被删除的告白。这个充满巧合又彼此错过的世界过于不可捉摸,可即便如此,穿过来不及挽回的舛误,相爱的人一定最终拥抱彼此。生活依然值得相信,值得为之热泪盈眶。
Rahim这个S2新出现的男孩,想来是截至目前全剧中最完美的角色了——完美到宛若NPC。从出场那一刻就带着光环,英俊富有魅力,广识博学还很诗意(文艺?oh看看那信手拈来的聂鲁达诗句吧),自信主动,光明磊落,善解人意,兼具恰到好处的浪漫反叛情怀。他愿意主动追求所爱,正视自己的性向,旁若无人地拥抱、亲吻男友,参与Eric的生活,了解他的爱好,给予陪伴、宽容谅解。与此同时,他善于洞察而掌握分寸,胸中自有一套把万事都看得透彻明白的人生哲理。他对Adam的那句“You can make him laugh.”戛然而止却意味深长,他知悉却不戳破。相似的,留给Eric最后的劝诫“他能牵住你的手,但不一定能接住你”更是四两拨千斤。他的出现似乎只是帮助Eric认识到自己真正爱的是Adam,但或许这就是天使的使命吧(?)。希望他早日遇到真爱。像他这样完整美好的人,一定要很幸福。
个人认为Adam是两季中变化最大的角色。从无理取闹对周遭事物皆怒气相向的问题小子,到隐忍坚韧的寡言少年,使他一点点蜕变的是他自以为憎恶的一切,Eric显然在其中。他开始很善良独自背下军队战友的锅,与Ola分享发泄情绪的秘密基地。他很聪明虽然或许这些心思并没有被放在学习上。他奢望被关怀虽然他的家庭教育是刻板的失败的他所获得的关怀和注意是贫瘠的,以至于在听到Ola那句“I love you like a friend”时候他居然将她双脚离地熊抱起来。他说之前并没有人把我当做朋友。他只是一个缺乏爱却渴望爱的孤独的少年,面对一份关怀和同龄人的爱兴奋到手足无措。周国平说,孤独源于爱,无爱的人不会孤独。是对Eric的爱改变了他,让他发现自己所爱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但是追根溯源,是因为他自己从未失去对生活的热忱。在此真诚发声:S3千万一定要好好对Eric啊!
Eric并不是这一季的焦点,虽然他的情感线出现了波折,虽然他也在很辛苦地爱自己,但是他的思想矛盾更大程度上助推呈现了Adam和Rahim的个性特征——或许第一季里Eric的形象已经在观众心中逐渐丰满并定型了,S2中被放大凸显的是抽象的交互关系,而非作为实体的个人,即便这些“个人”在“关系”中被更具象而生动地表达出来。一些微妙的伏笔,例如在Eric见到Rahim的第一刻他对这个男生的评价——夸张的,褒扬的,惊叹赞美的,但是,冷静的。一个值得爱慕的完美的人,却非他所心心念念爱慕的人。这已经决定了一切。又例如Eric妈妈一针见血的看法“He doesn’t make you sparkle.”他需要一个能让他放肆地笑,发出光芒、做他自己的男孩。他需要那个能让他在爱对方的过程中爱上自己的男孩。Rahim不是那个人,或许Adam是,又或许依然不是。或许这是一个即将揭开的谜底。
Ola乐观开朗,她是Jakob懂事贴心的女儿,Otis宽容善良的女朋友。她总能带给人舒适亲切感觉(除了面对Maeve时好胜心也会变强…但这就是吃醋女孩的可爱之处啊!)如果Otis能够在认识Maeve之前遇到她,或许两人惊鸿般(或许尚且不算爱情)的爱情并不会横生枝节,波折重重。但这就是爱情的耐人寻味之处。Ola用很短的时间看到Otis的闪光点,用很长的时间等待他成熟(虽然最后依然没有等到),用决绝的迅速认清他、离开他。然后她用很短的时间认识到自己是泛性恋,找到无关性别的真正所爱的唯一。欣赏她的勇气,这股与Eric和Adam不同的与生俱来般的勇气,与Rahim不同的自逆境而非顺境中抽芽的勇气。
Amiee是一个很容易让人喜爱的角色。干净,单纯,天真。所以她找到了同样干净直率的温柔的
属于她的Steve。他们会拥有很甜蜜的爱情就像她的烘焙师梦想,就像她亲自做的纸杯蛋糕,虽然口味暂且不尽如人意但是一切都会越来越好。她坚持自己的选择即便背离肉眼所见的majority,选择Maeve也是,选择Steve也是——她在用心感知、选择。遭遇性骚扰后她从不以为意渐次过渡到敏感慌张,其情感递进自然且有说服力,不禁替她感到委屈压抑,无奈焦急。即便如此,她从未停止为朋友带去欢乐和陪伴的努力,Maeve和Steve的知识竞赛场场必出席,做小甜点为他们鼓劲,独自一人吞咽无助彷徨。生活或许注定不会对良善之人刻薄,她收获五个姑娘的友情,她像是一颗焰火,燃起一群人的热情和绚丽色彩。就像她们在废旧垃圾场砸东西,放声说话,恣意地笑。姑娘们在女权意识的启蒙和深入中释放天性。她可爱柔软如樱花,她和Rahim一样美好得像天使。我想天使的共同特点或许是真实和诚实。
以及在这一季中,Jean作为母亲和女伴的脆弱的一面被呈现出来。抛开上帝视角对伴侣关系的审视,最优秀性爱治疗师也会陷入由性牵扯出的情感的囹圄,也面临着作为普通母亲将必然面临的难题。对着一群无知刺头高中生时陷入尴尬,当得知怀孕消息时无助倚靠在护士的肩膀上,对着Otis大喊大叫,赶走Jakob又后知后觉地内疚悔过。一反往常的镇定自若,Jean开始失控,开始自我怀疑——但是这让她变得可爱,这让她的爱步下神坛。
Mr.Groff是可悲又可怜的。校长的一步一步趋于疯狂的行为让人想到弗洛伊德的话:未被表达的情绪永远不会消失,有朝一日会以更丑恶的方式爆发出来。被Groff的是性,是爱和真实情感。他无处宣泄这种情感,于是转而这样隐秘的心绪转向对学校的控制。他再三保证“一切在可控范围之内”,可是事实却是连环的失控,恶性循环。学校管理层面的混乱折射其个人生活状况的江河日下。与妻子关系的破裂,与儿子的淡漠疏离,与学生及家长的代沟,与领导的矛盾…遗憾的是,在这一季同框的最后一刻,校长依然对儿子极尽挖苦。他才是受腐蚀最严重的人,更缺乏爱而不自知的人,甚至沦落到用卑劣偷窃手段报复Jean——他自以为性治疗师毁了他的生活,却从未想到令这一切轰然崩塌的罪魁祸首是他自己。
相比之下,校长的妻子可以说经历了不幸中的幸运。她及时看清生活,跳出为人妻为人母的峰岭,追寻真正想要的自由。所以才会有最后她与儿子的对话(太真理了)。“当你爱上某个人时,你难免会害怕有一天会失去你爱的人。我觉得你爸爸太害怕这种感觉了…以至于他对任何感情都漠不关心。但是你得让你爱的人知道你爱他们,即使这会让你痛不欲生。”“为什么?这听起来糟糕透了。”“因为你活着。”一个曾陷泥沼、自我救赎而重新焕发荣光的女人,令人心生敬意。
Issac的出场说实话并没有引起太多关注,有关情节在剧中占比并不多却处处埋下充满分量的伏笔,以至于到了结尾它留给观众的印象深入人心。大部分时候他像是一个没有长大的顽皮小男孩,喜爱恶作剧又懂得通过利用自身条件博得怜悯。并不至于用人前人后表里不一来评价,他的玩世不恭只是承受了过多痛苦快速成长后用于自我保护的屏障。因为他的眼睛很清澈,而一个人的眼睛总是不会骗人。他不善于流露脆弱,而是以自嘲的方式云淡风轻地带过伤痛。抛却这些,他和哥哥会去互助会教老人们跳舞,他用嘴衔着笔作画,不可否认他是一个风趣幽默的人——这些是他热爱生活的痕迹;他善于体察人心,用自己的方式保护Maeve,无论是看穿她提醒她,还是从窗边关注一家子的一举一动,帮Maeve找出她妈妈的烟,甚至偷偷删掉Otis的语音告白——在常人看来这的确过是分逾矩的卑鄙行为。不可否认他删掉语音的举动带着私心,但是鉴于对Otis的贫瘠认知,他一定程度上也想要帮助Maeve“解脱”——虽然极有可能事与愿违。
Issac是那个和Maeve相似的人,正如他一直所强调那样。但是相似的原生家庭真的会带来更和谐的爱情吗?差异带来的互补,某些部分的共鸣,极度相似的理解,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爱情模式,孰优孰劣,如人饮水。M,O,I三者之间的两种爱情都可以是美丽动人的,此刻Issac和Otis心中的最佳答案或许都是Maeve,可在Maeve心里最佳答案只能有一个。而当那个最佳答案产生之后,相应地,两个男孩中必有一个承认,自己的最终答案,不会是她。
每个人都是这样。在彼此契合前,一切或许都只是懵懂的将就或随机组合。
Otis仍然是那个Otis,只是他被更加完整地呈现了。出了Sex Kid标签、耳濡目染的性治疗能力与温和软糯性格,S2里Otis表现出更多的弱点,更多的无助和迷惘彷徨。像Ola说的一样,他一直在努力做一个“good man”,以至于最后成为把所有都搞砸的“asshole”。第一季更多地塑造前者,小心翼翼,笨拙得可爱,接纳的人畜无害的。第二季同时揭露后者,胆怯敏感,莽撞不计后果,小心眼的锋芒毕露的。他终于鼓起勇气告白,可是迟疑犹豫有它的代价,那便是更漫长的煎熬和等待。但是等待又何尝不是好事呢。好得慢一些,对疼痛的感知强烈一些,或许这些都是上天的馈赠。
举杯致成长。
无论如何,Maeve似乎都可以生活得出彩。这是看到她的学术才能时对她做出的评价。一个文采斐然思想深刻的学生,一个自立坚强的女权主义者。第二季刚开始的时候觉得Otis离不开Maeve,但是Maeve完全可以独自一人过得异彩纷呈。离群索居者,不是野兽便是神灵。她有着属于她自己的黑色幽默,有着独一无二的生活轨迹,“对这世界她不鄙薄,也不在意世人对她的谴责”,拜伦《写给奥古斯塔的诗章》同样适用于她。她不做出格伤人之事,不背莫须有的侮辱,有着西伯利亚一般的孤独,自由,不妥协与壮丽,京都一般的寂静和细腻。可是当我听到她平庸温暖却使人感到心酸的梦想时,突然发现她也是一个普通脆弱的女孩子。不靠谱的哥哥,吸毒的母亲,同龄人的起哄诽谤,沉重的童年记忆让她很难再去全心全意地相信爱,期间她也曾矛盾挣扎着渐渐接受,就像母女两靠在一起读书,涂亮闪闪的指甲油,这都是她妥协着变柔软的尝试。然而,被往昔经历锤炼出的本能逼迫着,她最终下意识地推开了重新回到她生活里的母亲。她被爱伤害过太多次,被抛弃过太多次。她做好孤身的准备,内心深处依然向往一处身心的栖所。她只做她自己,但依然无比憧憬遇到能让她做自己能带给她精神上鼓舞又能彼此舔舐创伤的爱情。
Otis & Maeve是我两季的意难平。或许这就是青少年之间的爱情。充满偶然与巧合,阴差阳错,后知后觉。第一季看到Otis来接堕胎的Maeve拿着花束手足无措的样子时,看到他们一起踱步在洒满阳光的街道树荫下时,就觉得他们在一起的样子会很美好吧!Otis是那个与Maeve灵魂共鸣的人,见过她的窘况了解她内心而依然包容她的人,是可以交付彼此以信任依赖的人就像那件粘上巧克力酱的毛衣,标签上绣着“OTIS”。
但是Issac说得很对的一点是,Otis还是没有成熟,想来可能是因为尚未历练出他所希望具备的责任感和担当,而这或许也解释了为什么他就是和剧中的女孩子们都差那么一点cp感(害)。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一直在成长,他尚未明确自己想要变成的模样,但他知道自己拒绝讨厌成为怎样的人——诚实地面对一切就好。诚实地面对自己的心,面对自己所喜爱的一切厌恶的一切。
【插入看这部剧的艰苦卓绝心路历程】从第一季的前四集看出端倪,从而迫切希望M和O在一起。看到后来O为Jackson支招时开启婆婆妈妈式着急,J和M在一起时渴望他们快速分手,最后他们真的分手时ola出现了,虽然心中放不下对MO的执念,但是觉得这样也挺好。而后双O破裂,反而丧失了为Otis操心的老母亲心情,直至Otis居然和Ruby上了床,绝望到破罐破摔地想算了算了Otis爱和谁和谁吧(谁能想到呢,这段时间还成为了我追这部剧的瓶颈期)……甚至几乎说服了自己Issac也可以很好地爱Maeve。直到我看到最后一幕。我看到Otis的表白,看到Issac删除语音的举动,看到星空下重拾期望的Maeve的眉眼。在那一刻不知道为什么我毫无由来地直觉并相信,一定是Otis和Maeve,不管多久,人来人往,起起落落,分分合合。接下来的过程或许会更加波折,但是一切反而更加明晰不可动摇了。他们最终会在一起。而在此之前所发生的一切,只作将他们打磨的流水,为了完全的交融,高程度的契合。
或许这只是我的错觉,或许只是片尾曲on the radio太有魔力,毕竟生活总是充满意外。
但如果最后是你,那么迟一点也没有关系。
同性恋,双性恋,无性恋,泛性恋。Modale是一个大熔炉,时常哄闹混乱像大杂烩,却有着让心灵紧紧依靠团结在一起的粘合剂——譬如六个女孩的共识与和解,譬如Ruby卸下毒舌自负伪装某一刻的无助,譬如Jackson和Viv会心的拥抱,譬如最强大脑队在知识竞赛上的胜利反杀,又譬如话剧之夜来自儿子和全校学生的肯定与声援。在Sex Education中我们不仅收获爱情,也收获亲情和友情。人们接受感情并不是为了性,相反是性让人珍视并不局限于爱情的一切感情。
无法用言语形容对第八集结尾场景设计和表现手法的喜爱。近期内看到的最令人印象深刻浑身一颤掉落满地鸡皮疙瘩的结尾,整整两季的高光时刻,让我再给整部剧加上0.5分。反复观看,反复落泪。Maeve抬头看向星空,嘴角微微扬起,仿佛听到了Otis的告白。镜头切换至Otis,他也抬头看星空,宛若看到了Maeve看到的那颗星星。可是在那一刻他们除了享有同一片星空再无其他。他们感到慰藉并不是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拥有彼此,而是决定无论对方作何思何感,都坚定地选择所爱。
而未来可期,所爱可期。
时常思考多数爱侣无法长久相伴的原因。真的是因为迟来的初见吗?我想不是。只是那并不是真正带给你欢乐和自如的人,那并不是能让你毫无顾忌做自己的人。真的是因为不合时宜的相遇吗?我想也不是。
此刻我相信命中注定,我相信缘分,相信宿命,相信这些看起来虚无缥缈却能让人感到心有所属的不着边际的东西。我相信感觉,我相信被蒙上双眼的丘比特的指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