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08-12-11

德拉姆:那些千年来恒古不变的故事，从这群马帮讲起

——细品《德拉姆》

茶马古道——自古以来就有的商旅之道。无尽的故事，千年没有止息。还没被现代科技太多地进入的古道周边，仍然呈现鲜活的声明迹象，他们过着朴素而又平静的生活。

（一）入
云雾间依稀可见的平静土地在我们眼前，山峦起伏，青绿绵绵，白云渐散，故事开篇。云南是一个可以被进入的地方，与神秘的西藏不同。高山中“踢踏踢踏”的马蹄声、农村医疗站里孩子“哇哇”的啼哭声、邮差骑着净靓净靓的单车“啷啷啷啷”地过着滚滚河水上的铁索桥。作品导演开始娓娓道来，他一路走过的茶马古道的故事。
片中，作者并没有出现，甚至连采访时的同期声也被处理掉了，但是从它的镜头、从它的叙事方法，呈现出来的，完完全全就是一部私人寻求心灵平静的旅程。所有的故事，沿着这条古老的茶马古道，从这群浩荡的马帮讲起。每一节都回到马帮，每一节都从马帮讲起。

（二）起
6’，信差拿信给丁大妈。丁大妈一家吃饭时提到要修建公路，旅游业才能发展起来，他们家才有人拜访。看妈妈急着责怪旅游局没做好，无息贷款的优惠还没落到他们身上。身旁的女儿轻声说了一句，会好的，我们靠自己的努力。
9’，从马帮的身后看公路爆破。丙中洛公路建设当中。马帮继续他们的路途。途中马帮和与他们一起工作的驴子、马匹协调默契。看时，我在想，要是是我，我也许会害怕与它们一同过这样一条危险的铁索桥。我不明白为什么牲口们为什么听话干活，他们一起工作的画面就像是天成的画卷。晚上马帮在山里头过夜，烧旺了的火似乎很是温暖。这样的生活我还没过过。

（三）述
月色照耀下，蓝冰晶般神秘的河水在大山里不停息地流淌着。
15’，牧师的故事。老牧师的徒弟在诉说他们传教的故事，显然他在为自己的这份事业自豪。“新教堂是教友自己筹建的，站在讲台上我觉得很兴奋。以前是照本宣科，现在讲得更深入更仔细。”“我们很尊敬老师，他是我们最尊敬的人。”画面转到老牧师阿迪身上，那个最被人尊敬的人，在做什么呢？——在编织草席。在这个地方最有成就的人，是归于平静，归于生活。这下剪辑让我体悟一些什么。
18’，老牧师的一段话，让我特别感动。当年因为传教入狱，未来的妻子就在外面等他。他每年只给妻子写两三封信，可妻子还是等。他说，他知道她不会嫁给别人的，只要我活着。老人说这句话的时候，嘴角泛起甜蜜的笑容。
老人身后响起神秘的宗教合唱。晨光洒向云滇大地，青草大树、日光。生死无常而又是必然。教友中有一位去世了。
21’，唱圣歌。在聚会的地方，教友们放声唱起宗教歌。我虽听不明白，但惊讶于和声的美。男人唱低音，女人唱高音，孩童在其中张望与聆听。

（四）常
接下来，是一些简单的道理，可是我们有没有忘记？如果说，前半小时是带我们进入这片神秘的土地，那么下面这段则是一些恒古的道理，我们并不陌生，但是时常忘记。
26’，与哥哥共妻的赶马人。“父母把我们养育大了，就要报答父母；嫂子对我好，我就要对嫂子好。做男人要勤力赚钱，有钱才能买……”
30’，104岁的卓玛用才婆婆蹒跚地走进自己的屋子，一步一步地，缓缓地，但不需要别人的帮助。讲述她的苦人生，穷，但是坚强、耐劳；与自己的男人一起勤劳工作，但是后来男人被拉走了。想过自杀，可终究挺过来了。婆婆说：“做人要坚强、坚持自己的原则。”
这段用时特别长，故事也很有力。由年迈的婆婆讲述生活的艰苦。她虽然老了，但是仍很挺拔。因为她活了104年，一直坚强地熬到了今天。
44’，驴子死。片子继续回到马帮。男人在后面的采访中，说自己不会哭，但是，其实在当时，他落泪了。帮驴子超度之后，他任由驴子掉落山崖。因为生活仍要继续。惊险的New Age音乐再次响起，马帮继续在山崖的缝隙中前进。

（五）惑
农忙中，割麦磨麦…唱歌打闹……还有孩子爽朗的笑。生活间，也许如这场嬉闹，争吵、烦恼……此地不是什么无忧地。人间仍是人间。
51’，关闭药店。拉了拉女人的衣角，也许是在示意她不要走光了。也许他自己也在烦恼。铺子的药材越来越少，病了到不了山上采药，没有药就不能给病人配药。
52’，村长陈文忠：“小学旗杆该建在哪里呢？我们要建就要建好的。不能比别人差。” “可是媳妇走了，我也没办法，这个村长我也不想干了。”
58’，独自赶着牛的大耳朵是陈文忠的儿子。给奶牛挤着奶的是陈文忠的母亲吧。大耳朵说：“和别人玩不开心，和自己玩才开心。”
“可是，我还是原谅他了，因为爸爸，太爱我了。他很忙。”大耳朵结结巴巴地说着和爸爸、还有奶奶的一件事。
62’，人马同溜过大江，给牲口起名字：画眉、大胡子、德拉姆、楚子……驴子死了，家里经济很受影响，又要再买新的驴子，钱又是哪里来呢？

（六）教
碎石坡，茶马古道上的死谷，山顶飞石，山坡流沙，马帮只能在无风的上午快速通过。马帮在碎石坡上行走，犹如蚂蚁，步步前行。
68’，喇嘛李晓兵。以前有喜欢的人，可是在我打工的时候，她嫁给了别人。现在有个怒族姑娘，我有一点点喜欢她，但是我不会和她在一起的，因为老师很疼我，我要专心学藏文。
75’，70岁的嘎玛坐在灯光下面，给我们讲喇嘛教的变迁。“我听老一辈的说，以前的喇嘛是最有钱的。。。。。。五八年的时候寺庙改成了医院。如今我都七十岁了，走都走不动了。”

（七）走
80’，马帮走过一条一条的河流，大山中，山歌缭绕。山里的普通人家在谈论收成与马帮是否有经过。人们在卡瓦博格雪山脚下的喇嘛庙祈祷，因为那是赶马途中的平安圣地。马帮的人走着走着，就到了西藏。
88’，82岁的马帮老人茨旺桑珠语速很快。“叭叭叭叭”就把从结婚到解放，再到现在的马帮生活讲了一遍。结尾一句：“……我就是这样走了一辈子。”
91’，年轻代课老师次仁布尔：“讲这些，真是头痛。”她所烦恼的是，随着年龄增长，还是要出嫁，可是又不想随便找。她想得到幸福，想要，走出去。

片子结束于年轻老师的歌曲以及颂经老人连绵重叠的经文，还有重新笼上一层迷雾的茶马古道。
有人想要走出去。有人要进来寻找力量，如导演。现在的人拼命追求的是什么？荣誉、胜利、浪漫炽热的爱情？是否能在片中找到生活必须的养分？
片子除了在几段采访中用时稍长一些。平均每三分钟在讲述新的故事。精彩正在于这些鲜活的材料。声音方面，片中高品质的原生态录音、New Age风的配乐使得片子不曾落入俗套。风格化地纪录着作者游走此土地的意味深长的小故事。看完全片，仍意犹未尽。我是喜欢听故事的人。很想继续听听古道上那些我不曾熟悉的人们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