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0-04-13

难以置信:结合原案报道的一些想法

看了Netflix的新剧Unbelievable（译《难以置信》），感触太多了。从原型案件本身来说，Marie一个人几乎经历了一个性暴力受害者所能遭受的一切来自于施暴者以外的二次伤害：被无经验的男警反复询问案发细节，未得到任何专业疏导，因为不符合又哭又闹低沉的受害者这一刻板印象而被寄养家庭的母亲、朋友质疑，最后被警察几乎恐吓着“承认”自己撒谎，来自媒体和无关人士的骚扰，非但自己没得到正义，生活也从此被彻底打乱了。
看完这剧我又读了ProPublica登于2015年的调查报道http://t.cn/R4LLATp，于是想把思绪整理一下写出来。
剧集没有为了煽情而朝着“创造更有感官冲击力的戏剧冲突”的方向改编。报道作者之一Ken Armstrong针对此剧的推文反馈表示：To me, Marie is not a character. She is someone who trusted me with her story, painful as it was.”... “I know, because I've read the real-life medical report. The scene is clinical, unadorned...and powerful. Susannah Grant, the series' showrunner, wanted to capture how an investigation can become its own form of trauma. To do that, she let the facts speak for themselves.” 为解决案件进行的调查本身也可以成为受害者的创伤来源。制作剧集的人让事实为自己说话，而不是为了表达观点而创造事实，除了呈现起来更加有说服力，也是创作者尊重Marie的体现。
双线并行的剧情和ProPublica的双线报道逻辑一致，稍有不同的是，前者推进案情调查的同时，揭示了几个必要也残酷的事实：警员家暴比例之高&几乎不受惩罚（Det.Gracy读的report）；警队的brotherhood culture（兄弟文化）（两位女警察觉嫌犯可能是“我们中的一个”时，对与男警分享这一线索表现的迟疑）；Gracy在一次激烈的争吵中控诉：where is his outrage？在处理rape case时，他们的愤怒在哪里？
另外几个值得注意的细节：
在Propublica的报道中，发现白色马自达这一线索的人是一位年轻的女分析员，剧集处理为男实习生。Det. Galbraith（剧中Duvall警探）抓捕嫌犯时穿了一双新靴子，她说今后每次看到这双鞋，就能记起自己把罪犯绳之以法。Galbraith和Hendershot（剧中Rasmussen）两位警探，一个拥有强大的与受害者共情的同理心，一个经手过一百多起强奸案，经验丰富，剧中详细描述了她们共同办案的过程。跟负责Marie案的男警对比，除了更加专业，我认为没有有毒的男子气概作祟两人更愿意合作也很关键，剧中提到过警局与警局间不分享案件信息（让连环作案的人更难被及时发现），报道中也提到警员对自己的case更加protective，我觉得这种情况可能在男警身上更普遍一些。
另外几个关键人物：
Foster mom 1 Shannon：她不相信Marie的反应（不歇斯底里、不低沉、逛超市时还再想买一套强奸发生时铺的那种样式的床单），但她也是过往寄养母亲里Marie最信赖的一个。报道中写到她曾经想要收养Marie，但由于foster license过期作罢，从后来她在电视上看到相似案件的反应上来看，她也是真的爱Marie（但涉及到性教育、对性侵作何反应，光有爱是不够的，家长也需要受这方面的教育才能更好地保护小孩）。
Foster mom 2 Peggy：Marie是她接纳的第一个寄养小孩。剧情展现来看她可能比较信奉tough love，也受偏见影响较深，因为自己曾经是性暴力受害者而怀疑Marie的应对方式，不过她也犹豫（从她跟警察对话的用词来看）。报道中写两位母亲事后都跟Marie道歉了。Peggy说她觉得如果不是她的话，也许警察就会追究下去（而她自己认为是在践行一个公民的义务：提供线索）。
Sgt. Mason（剧中Parker警探）：对Marie也不是Central Park Jogger Case警员的那种强迫（尽管事实上也构成了bullying，coercion），他一面心疼Marie童年的遭遇（辗转寄养家庭、被喂狗食），一面受限于自己的相关经验缺乏、能力不足：没有经受过几件rape case，曾经是拿过勋章的缉毒警察。事后他的懊悔在Marie看来也是真的，剧中他反思，以前总觉得那些渎职的坏警察真不是东西，就该开除，结果没想到自己就是其中一员。他也是Lynwood当年调查人员中唯一接受采访的人（这一点告诉我们警局应该有专门应对如何处理性侵案的protocol，并确保每个相关警员都接受了“如何处理性侵案”这方面的专业培训，其他类型案件的经验也许不能直接套用）。
女警探Duvall：跟以往我们常看的“女强人”形象不同（也可能是因为非叙事重点、且事实如此）：她没有不合作的丈夫；忙碌中建立起了与孩子的相处模式，而不是被家庭事业两难全的愧疚反复折磨；温柔而有同理心，同时对团队要求极其严格；她的形象不是一个以优秀男警为原型的优秀女警，也难怪豆瓣有人评论说：这部剧让我们知道了“执法司法系统里有女性多么重要”。因为女警官的视角、经验、能力，就像对性暴力（绝大多数受害者女）案件的愤怒一样，你很难在男性身上看到。但经过专业培训，每个人都能学会标准的办案流程。
最后附上几个报道中提到的细节：
Marie的案件发生时，性犯罪方面的专家已经写出了处理此类案件的规章，其中承认了强奸案的挑战性、敏感性，也强调了不该做什么，每个警局都可以获得这些指导文件。
其中一份指导意见说明：办案人员不应该默认真正的受害者应该歇斯底里，有些受害者的反应很冷静；不应该默认被强奸的人身上一定有明显的伤痕，不该默认受害者会清晰地记住每一个细节，有些受害者会混淆细枝末节，前后陈述出现矛盾；警察也不该依据刻板印象，认为成年受害者比未成年受害者更可信。
实践中因为报假警起诉受害者是十分罕见的操作，因为现实中最大的问题不是false reporting，而是no reporting at all，因为受害者担心不被相信。
Det. Galbraith接受采访时表示，对待受害者的陈述，她并不是一股脑地Believe your victim，而是Listen to your victim，然后用专业素养来判断。
Marie case真相大白后Lynnwood警局进行了整顿。2008-2012五年间，Lynnwood警局认定为“谎报rape”多达10/47个，占比21.3%，而在与Lynnwood人口规模相仿的辖区这一数据仅为4.3%。

第8集

难以置信Unbelievable(2019)

0.0

9.2 8.7

又名：不可置信(港) / 难，置信(台)

类型：剧情犯罪地区：美国

年份：2019 语言：英语

主演：梅里特·韦弗托妮·科莱特凯特琳·德弗丹妮尔·麦克唐纳

导演：丽莎·查罗登科迈克尔·丁纳苏珊娜·格兰特编剧：苏珊娜·格兰特 Susannah Grant/迈克尔·夏邦 Michael Chabon/Becky Mode/Ayelet Waldman/珍妮弗·舒尔 Jennifer Schuur/肯·阿姆斯特朗 Ken Armstrong/T·克里斯蒂安·米勒 T. Christian Mill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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