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8-01-22

天才枪手: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有时候我们需要新鲜感，正如同我们常常吃中餐或者西餐那样，影院里总是播放着国产电影和好莱坞电影，看多了也肯定会发现，怎么看都有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这个世界上每年都会诞生很多优秀的电影，除了美国之外，其他地区出品的电影当中也不乏优秀出色的作品，比如今年我们已经看过的印度的《摔跤吧！爸爸》和西班牙的《看不见的客人》，事实证明大家尽管众口难调，然而对于好电影还是有一定共识的。

      《天才枪手》，这部已经被奉为泰国国民级电影的作品，在我眼前展现出一副一鸣惊人的姿态。往常我们总是在朋友圈或者微博上，看到有人会转发各种能把人感动到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泰国广告，短小精悍不说，那种准确掐中观众双眼泪点和心头软肉的精巧，还有在选材的独到和表达的清晰流利，非用心不能做到，很是让我叹服。而说到泰国电影，给我的印象就往往是打着各种情色擦边球的恐怖电影和由托尼·贾曾经引领过的新世纪功夫电影代表作，平时看到的机会很少，更不会去主动关注，加之天然存在文化上的距离，所以一直是不了解的状态。

      但《天才枪手》打破了我对泰国电影的既定印象。首先影片故事本身就很有吸引力，真实发生在2014年的亚洲地区多国SAT考试作弊事件，其牵涉人数之多，情节之严重，波及范围之广，引起巨大轰动，成为当时的一大热点话题，其中泰国就是部分作弊考生的报名考点所在地，这件事给予了年轻的泰国导演纳塔吾·彭皮里亚以非常大的启发，遂决定将这一事件改编拍摄成电影。

      其次是影片在制造紧张气氛和压迫观众神经方面做得非常出色，通过准确地捕捉角色动作和表情、多镜头快速剪辑、节奏感强烈的背景音乐三者相互配合，把考场作弊这件事演绎得十分跌宕起伏和惊险刺激，丝毫不亚于看恐怖片或者间谍片，非常之引人入胜，凸显出影片的拍摄和剪辑水平很高，也很成熟，我自己都曾经有感觉被影片情节逼迫到好像心脏提到嗓子眼，差点喘不过气来。

      再者是主要演员们的发挥让我由衷惊叹，1996年出生的演员就有三位之多，女主角小琳的饰演者茱蒂蒙·琼查容苏因，男主角班克的饰演者查侬·散顶腾古，女配角格蕾丝的饰演者依莎亚·贺苏汪，再加上1997年出生的男配角小巴的饰演者披纳若·苏潘平佑，这班95后演员极大地刷新了我对泰国演员的认知，除了拥有年轻靓丽的出众外形之余，这几位年轻对角色的把握也很到位，女主角茱蒂蒙·琼查容苏因还是第一次出演电影，之前她是一位超级模特，176厘米的身高，九头身的完美比例，一双在单眼皮覆盖之下炯炯有神的眼睛，都显得十分出众，可贵的是，她在影片中全程素颜出镜，洗脱了自己身上的星味，表现出来的气质完全就像是一个涉世未深的纯真女高中生，这份潜力让我刮目相看，很难想象目前只有21岁的她，将来会成长到何种境界。还有饰演女主角小琳父亲一角的演员塔内·瓦拉库努娄，实际年龄已经年过六十的他，把那种单亲父亲面对尚未成年的女儿时表现出来的各种情绪都演得相当生动传神，看到女儿获得成就时的笑逐颜开，为女儿争取更多升学空间时的吞声忍气，和女儿发生争执时的气不打一处来，找不到女儿时的急火攻心，都无愧于是这一类角色的完美榜样示范，也是我个人认为的影片中最佳演出者，值得大家多多留意关注。

      作弊这事本身总是有些难以启齿，同样也是人类共通的话题，因为有人的地方，不分种族不分地域不分年龄，就一定会有作弊的可能，就连玩游戏都有人会花高价购买外挂来“武装”自己，更何况是对大多数人都会不由自主感到莫名紧张和头痛的各类考试。考试有大有小，胆敢对美国大学标准升学考试下手，绝非一般人可以做到，但是，不可能也会有变成可能的时候。

      未成年少女小琳，是一位品学兼优的完美模范生，拿到过许多学习奖项，是家里父亲的掌上明珠。身为中学老师的小琳父亲，对小琳的教育问题特别重视，所以他着手让小琳转学，就读曼谷最好的贵族学校——增智学校，坚信以小琳的优良基础，在优良师资条件的帮助下，未来直接考取国外名校甚至是赢取全额奖学金资助，都几乎是触手可及的未来。小琳天资聪颖，倒是无所谓在哪里读书，正常考试拿满分对她而言易如反掌。

      天生一副傻白甜容貌的女同学格蕾丝，总是能把小琳哄得笑意盈盈，成为了小琳在增智学校中最要好的朋友，但她对读书实在是不在行，参加过老师的课外辅导班，见到过和辅导材料上一模一样的考试题目，竟然还是大脑一片空白。无奈和情急之下，小琳用一招暗渡陈仓，帮助好朋友顺利通过考试，格蕾丝也拿到了靠自己努力从未得到过的高分，兴奋地邀请小琳参加第二天晚上她男朋友小巴举办的庆功会。

      小巴年纪轻轻，花钱大方，出手阔绰，他的父亲是富甲一方的达官贵人，为了督促小巴学业上进，不惜祭出物质刺激大法，只要考试考出好成绩，就给小巴置办心仪的新汽车。小巴朋友虽多，但在学业上能帮助自己的人，却是一个都没有，所以他向小琳直截了当地提出邀请，为了物质奖励，考试拿高分也是他所渴望的，希望小琳也能像帮助格蕾丝那样，帮助一下自己，而且像他这样“好学上进”的人，还有好几位，他们愿意为小琳开价，每人每门功课的考试，一次帮忙就有3000泰铢的回报，加起来的话，一个学期可以让小琳拿到23万4千泰铢。更意外的是小巴和格蕾丝告诉小琳一个真相，就是每名增智学校学生的家庭都要向校方缴纳一笔不菲的赞助费，小琳发现了学校开具的20万泰铢赞助费收据，从此下定决心，要好好帮助小巴和他的朋友们，把这笔钱挣回来。

      小琳的作弊计划初尝胜果，找她帮忙的富家子弟也是越来越多，不过意外总会在不经意间发生，在监考情况更严格的统考上，有一个人让作弊计划出了差错。这个人，就是在增智学校里与小琳同样聪明，并且更加刻苦用功，也是和小琳同时获得增智学校校内年度奖学金名额，又同样是一起代表增智学校参加“天才少年”电视节目勇夺桂冠的搭档——班克。

      班克和小琳不同，他父亲过世的早，只留下一间面积不大的“小班克洗衣店”，班克和母亲相依为命，靠着洗衣店的收入过活，日子过得十分拮据，班克一边要读书，一边也要帮母亲分担店里的工作，希望有朝一日可以靠自己的勤学苦读拿到国外大学提供的全额奖学金出国留学，改变自己的命运，让母亲过上好日子。统考的过程中他看到有人想抄袭小琳的答案，性格耿直的他选择了向校方举报，殊不知小琳早已布下棋局，哪怕是中途突然得知这次的考试分为两套不同的试卷这样变故，也没有动摇小琳对“客户”或者说是“客户的酬劳”负责到底的决心，硬是使出瞒天过海、偷梁换柱的绝技凭借一己之力，关键时刻急中生智，力挽狂澜，强行扭转不利局面，带着“客户”们顺利上岸。

      很遗憾的是，她千算万算，漏算了班克这一点变数。校方检查之后东窗事发，虽然没有波及其他“客户”，却让小琳得罪了女校长，失去了未来争取出国留学全额奖学金的机会，也被父亲勒令禁足在家，认真反省过错。

      过了一阵之后，小巴和格蕾丝再次找到小琳，希望她可以在美国STIC海外考试（类似美国高考）上继续帮忙，可以提供60万泰铢的酬谢费。小琳回到家深入研究了STIC考试的方方面面的细节，发现这项考试存在的可以被利用的漏洞，做了非常详尽和周密的计划部署，理论上这个跨洲作弊计划堪称完美无缺、天衣无缝，还有一套颇具执行性的商业方案，要把这套计划出售给多位参加STIC的考生，除掉成本支出，利润由小琳、格蕾丝、小巴均分，算下来的话，每人可以拿到一笔不菲的收入，这也是小琳可以在短时间内拿到大量金钱实现出国留学目标的最现实办法，但涉及到把答案带出考场的难题，小琳选择最稳妥的靠记忆力背下答案然后用手机在考试休息期间发送答案的办法，然而上百道题目的答案小琳是做不到一个人全部记住的，这时她想到了班克。

      班克也正因为发生了意外，错过了参加出国留学全额奖学金的考试机会。小琳来到“小班克洗衣店”登门拜访，颇有点幸灾乐祸的意味，她告诉班克有一个机会可以让自己快速获得很多钱，靠自己能力重拾出国留学的希望，班克嗤之以鼻，反讽小琳不为考试为作弊，小琳料到班克的反应，反问班克是否明白自己的处境？

      “就算你不作弊，生活照样在欺骗你”。

      是的，小巴有阔绰的父母，格蕾丝有出众的外表，身边就读增智学校的同学，大都家境殷实，而回过头看看自己，又有什么？除了学习好和家人之外，所剩无几，想要出国留学，还要去可怜巴巴地争夺别人提供的奖学金机会，否则靠自己家庭的经济状况是很难负担昂贵开销。当得知自己可以通过这次作弊分到100万泰铢的时候，班克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决定入伙挣钱。

      《天才枪手》的节奏之快，信息量之大，铺垫之充分，都远超我的预期，影片在130分钟的时长内，用70分钟说完了我刚才提到的这么多剧情，交代故事清晰完整，节奏控制娴熟，剪辑自然流畅，制作水准相当高，光凭这些优点，就可以认定导演纳塔吾·彭皮里亚在说故事上的功力非同小可。在之后60分钟的剧情，精彩程度更甚于前70分钟，讲述的是从曼谷出发前往悉尼参加STIC考试时发生的一切，小琳和班克用纸和笔作为自己与命运搏斗的武器，如何在更严格的监考环境下，完成他们的作弊计划，还有最后的结局，我想我粗陋的文字也很难表达出影片中最高潮部分的紧张刺激，所以我还是请大家自行欣赏后面的部分吧。

      但我对《天才枪手》的感受，没办法停留在电影观赏的层面，接下来出现的内容会有一定程度的剧透，在此提醒不想被剧透的读者，请不要继续往下阅读吧。

      先谈三个问题。

      作弊是对还是错？

      如果你在公开场合询问别人，别人大都会告诉你作弊不对，作弊不好，作弊有害，但很少有人会回答作弊究竟错在哪里，为何而错。当然你私下询问别人，可能就会得到不一样的回答，甚至在某些特定场合特定时段，作弊是被默认的，或者更进一步，是受到鼓励的。这个现象的存在并不是一朝一夕所形成的，据我观察不少人在学校和在社会上采用的完全不同的两套标准，这就很值得注意。

      作弊是不是道德问题？

      曾经我认为是道德问题，但很早以前我已经不这样看待作弊了。在众生芸芸的社会运行准则中，道德往往是社会行为准则中的上限，而法律构成了社会行为准则中的下限，打破前者会受到间接的影响，违反后者就要受到制裁，想起以前读书时候的老师开玩笑 “赚大钱的办法，都写在刑法法典上”，出社会之后我回想起来，这句笑话真是别有一番滋味，“之所以选择忠诚，是因为背叛的筹码还不够高”，简而言之，钱，是很多事情的起因和结果，而并不是简单的道德上是或不是的选择。

      作弊是否是实现作弊者目标的最优选择？

      这件事很复杂，因人而异，有人是这样，也有人不是这样，人是生物，受潜意识影响，往往会作出趋利避害的选择，这也和人所处的环境有极大的关系，就拿影片中的各位角色来说，作弊这件事本身带给他们的结果就是各有不同。最一开始格蕾丝只想靠成绩可以继续留在戏剧社团，小琳也是只想着帮朋友一把，后来变成格蕾丝和小巴想要从父母那里得到更多奖励，小琳则是为了自己能够帮父亲分担一些经济压力，再往后变成了格蕾丝和小巴想要去美国读书，小琳也为了能让自己拥有足够的经济实力去国外读书，班克和小琳相同，并且他除了去留学之外，更有一层帮助母亲改善生活和工作环境的意愿。

      通过影片的不断推进和深入，我们也会对角色有着越来越多的了解，虽然四位主要角色都是学生，但很显然的是，社会的贫富差距和不同阶层之间鸿沟，已经横亘在他们之间。小巴和格蕾丝是养尊处优，家里的条件允许他们去尝试很多未知的事物，拥有充分的试错机会，学习并不是他们通向未来的唯一道路；小琳是衣食无忧，父亲在中学任职，有房有车，家里经济状况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享受同龄人的快乐也并非难事，所以小琳尽管成绩优异，但拿不到高额奖学金，出国留学也会比较吃力；班克是刚过温饱，他不像其他同学，可以有机会去体验生活，他更多的时候挣扎在生存线附近，母亲已经操劳到驼背，哪怕班克第二天有统考，回到家看到母亲因为洗衣机故障而只能用手搓衣服搓到双手发白，也只能放下手里的书，让母亲休息，自己来把没洗完的衣服继续洗完为止。

      身处不同的阶层，让他们对学习、考试、分数和作弊，有着明显不同的立场和态度。格蕾丝和小巴更多的感受是父母逼他们学习，他们缺少驱动自己把学习成绩提高的动力，分数更像是用来和父母索要奖励的交换筹码，作弊只是实现他们增加筹码的手段而已，必要的时候可以用合理的价格购买；小琳学习好的原因，有天赋，也有身为教师的父亲言传身教的结果，她对考试没有恐惧感，相反她很享受其中，分数是证明她实力的奖章，可以骄傲地向别人出示炫耀，作弊是她用来改善家里经济条件的手段，她很乖巧地躲在是非黑白边缘交汇的道德灰色地带中，用“我只是让别人抄我，我又没有抄别人”的态度来说服自己，赚钱赚的心安理得，助人益己，何乐而不为呢？班克学习好是因为刻苦勤奋，他更踏实，缺少那种小聪明，不善变通，考试是他改变自己人生未来的希望，实现阶层跃升的手段，分数是他的生命线，作弊是可能会对他造成不利影响的不公平行为。

      摆在各人眼前的现实，让看似单纯的学生生活变得开始扭曲起来。道貌岸然的女校长公然用双重标准要求学生，自己嘴上告诫学生不要想着挣钱，却罔顾自己的所作所为总是以利益为最高出发点，把责任都推在学生身上；低声下气、委曲求全的小琳父亲，穿着旧衬衫，开着一辆上世纪90年代生产的汽车出门，连洗车都是自己动手，能省则省地积攒积蓄，希望把钱都投入在女儿的未来学业上，可是除了自己的薪水，也没有其他收入来源；看看班克家里的屋子，洗衣店装潢已经陈旧不堪，洗衣机有故障就要用手洗衣服，还要不分白天黑夜地骑着摩托车赶到别人家收衣服送衣服，母子俩这样的贫苦日子一眼望不到头；小巴可以用钱买来很多东西，锦衣玉食，吃喝玩乐，都不在话下，不爽的时候还可以花钱找人暴揍对方一顿。

      有钱，真的是可以为所欲为。而贫穷，是一种疾病，还会遗传。

      所以班克和小琳在失去了出国留学的奖学金机会之后，会变得如此疯狂和执着，因为他们发现了现实社会的真谛，钱可以实现他们出国留学的理想，不用依靠别人，而是依靠自己，他们有聪明的头脑，优异的学业基础，只要支付足够的费用，就一切成真。他们用自己的头脑交换巨额回报，何错之有？出国留学，是他们改变自身所处阶层，向更高一级阶层迈进的最快渠道，通过教育赢取未来创造财富的更大更多的空间。

      东方人对教育的重视程度由来已久，自隋朝开启的科举制度影响深远，李世民一句“天下英雄尽入吾彀矣”传为统治者阶层的美谈，和平年代中想要改变命运的普通人，最稳妥、最安全的办法，就是上最好的学校，考最好的成绩，尽量把自己迈入社会的起点抬到最高。

      最可悲的是，小琳和班克发现原来自己选择的道路太慢太远，还往往受人掣肘，就算是自己一路顺利读下去，高中毕业之后拿到全额奖学金到国外留学，本硕博连读下来往往还需要差不多十年，这十年时间里，他们还不能直接帮助家里改善经济条件，甚至需要家里的继续资助，就意味着父母依然要辛苦十年，等他们完成了全部学业，也是要找工作，领薪水，从社会新鲜人开始做起，一步一步积累财富。小琳家庭尚且可以承受，班克的家境已经如履薄冰，按这个道路走下去，班克的抗风险能力更弱，如果有机会一夜暴富，又不犯法，为什么不去干一票？

      资本原始积累的重要性是毋庸置疑的，知识在财富面前顿时显得弱不禁风，既然可以更快更好地达到自己的目标，又何苦继续徒劳努力？《天才枪手》表现这个问题的时候显得尤为赤裸直白，天才的骄傲和模范生的自豪，在有钱人的眼里不过是帮助自己实现目的的工具、可以用钱买的商品而已，现实压力让小琳和班克放弃了无谓的抵抗，甘愿成为枪手。校园里那种人与人之间关系的最后一点纯真和善良，也被金钱蚕食殆尽，剩下的就是交易，曾经的友情也再也找不回来。

      所以我看见班克在影片最后抛出他自己的疯狂计划，也不会感到意外，他看清了社会交易的本质，不再相信别人嘴里的未来，而是坚信自己能换来的未来。虽然我认为影片的结局十分的伪善和做作，但我也必须接受它的存在，这并不矛盾，因为影片如果在结尾部分如果不能够具有引人向善的导向的话，那看着曾经单纯善良的天使直线陨落，变成利欲熏心的魔鬼，这一过程带来的强烈绝望感，会让它连公映的机会都没有，这就是现实。

      口口声声说自己考不过STIC会被老爸打死的小巴，最后的结局虽然没有被提及，但可以预见的也不会是命丧富豪老爸拳脚之下，“虎毒不食子”，没有父母的溺爱哪有小巴的今天？大不了在泰国国内读个大学，混个文凭，将来进家族企业里慢慢培养。至于格蕾丝，更不消说，长得如此美丽动人，未来也不会缺少关注，找个好人家嫁出去也不难。至于班克，他拿到了自己的200万泰铢酬劳（中途成功加码100万泰铢）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家里的房子和洗衣店好好修缮一番，买一辆崭新的摩托车和数台新款洗衣机，一副旧貌换新颜的景象。小琳在自首坦白前和班克的对话就是在这里进行，显然她并不清楚班克的200万为什么要花在这些事情上，班克赚钱的最直接目的是用来帮助母亲改善生活和工作的环境，因为他穷怕了，他的未来已经被断送，用自己未来换到的200万泰铢，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这些钱投入到其他项目中，让自己变得更有钱，这样才会让他有安全感，班克甚至已经想到了要组织更大规模的作弊行动来赚更多的钱，他想要赚1000万泰铢，所以他要找小琳谈谈。

      很讽刺的是，两人第一次在洗衣店谈话，还是店里没翻新的时候，那时候是小琳来说服班克入伙，两人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在洗衣店谈话，这里已经大不一样，也变成了班克来说服小琳入伙，但小琳没有答应他，让他颇感意外，当即威胁小琳，如果不答应他就会告发在STIC考试的作弊行动，让参与过的一切人和事都万劫不复。小琳最后选择了主动自首坦白，向世人揭开整个作弊计划的全貌，站在她背后的，是她的父亲，那个一直在努力用和蔼的笑容、温柔的眼神、宽容的态度面对她的看似瘦弱却内心坚强的男人，小琳依然是可以继续做父亲身边的好女儿，可以找一份普通的工作，将来过安稳生活。

      很显然两人身后环境的差异依然没有随着200万泰铢的存在而改变。你依旧是你，我依旧是我，身处不同阶层的人很难理解其他阶层的人的观念和立场，结局就这样摆在那里，导演在全片大部分时间里，用来自现实的锋利小刀刺得我心痛不已，然后在结尾处，又让我悲哀地目睹他把小刀悄悄藏入了虚妄的刀鞘。还有常常被提及的应试教育问题，在这部影片引起很多关注之后，我想也应该有一个辩解的机会吧，对于那些想要改变自己阶层的人而言，尤其是那些出身贫寒的孩子，面对渐渐已经阶层固化的社会环境，还有“寒门再难出贵子”的现象，想要改变自己的人生甚至是家庭命运，更要依赖寒窗苦读。总是被提及的素质教育，说易行难，对于那些挣扎在生存线边缘的家庭，他们拿什么去让自己的孩子和经济条件优渥的家庭出身的孩子来进行全方位的竞争？不靠分数，不靠考试，不靠勤学苦练，他们将失去自己仅存的优势。

      现实的残忍、金钱的万能和阶层的鸿沟，是《天才枪手》在纯电影层面的内容之外带给我的冲击，让我忍不住思考，甚嚣尘上的是非对错，真的就是我们所看到的那样简单么？当我们对别人发出非议和指责的时候，又是否真的了解和明白对方的处境和立场？那些渴望通过教育改变命运的孩子，我们应该怎样去更好地帮助和支持他们？这些问题真的值得大家认真三思……

      我想要对所有喜欢看电影的朋友强烈推荐《天才枪手》！它的整体素质还没到传世神作的地步，精彩和出色之处，来自于电影技巧上的运用，运镜、剪辑、配乐、节奏调节、情节设计是最突出的亮点，演员表演也是惊喜连连，考虑到以往泰国电影在国内的默默无闻，这次的一鸣惊人就显得格外出众。同样要赞扬主创人员对题材的选择，作弊这件事能拍成这样也很罕有，而且表现出来的内容相当现实，故事很值得玩味，内容表现又浅显直白，引发了我个人的一些思考和解读，一方面有着意外和惊喜，另一方面也有悲哀和沉重，非常值得一看，说不定也会引起大家自己的观点和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