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1星并不是因为我觉得影片烂到无可救药。相反,这是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差评。无论是题材、情节、剪辑还是节奏,影片都完全算得上优秀。而正是因为这部影片提供了数不清的独特视角,我才为它的俗套结局感到无奈和惋惜。
影片前期对于女主角琳“黑化”的渲染十分细心。父亲作为兢兢业业的人民教师,同时也是掉入“教育陷阱”的无奈中产阶级,很好地铺垫了琳对于金钱和阶级的认知转变。与富二代同学在泳池开小灶时,琳望向服务生手中高档洋酒的眼神中也透露着她的思考——这些富二代不聪明也不努力,为什么还可以过得这般滋润?自己的父亲明明勤勤恳恳,却还要如此小心翼翼、精打细算?而与此同时,天生才智几乎没有为她在规则下争取到一丁点利益,这让她对教育产生怀疑。而学校收费、考试的种种黑幕则印证了她的怀疑,构造出了一个教育界的罗生门,也因此让琳决定打破规则,靠作弊赚钱。可以说,琳走向作弊的路并不是因为她“被金钱蒙蔽了双眼”,相反,她对社会规则了如指掌,也清楚金钱和阶级的重要性。
男主角班克前期的处理有一些过于脸谱化,而脸谱化带来的好处就是淋漓尽致地刻画了陷入逆境的他面对金钱时态度的转变。“干了这一票,我至少还有钱”——彼时的他即使知道了自己被打的真相,也依然决定参与舞弊。毕竟对他来说,就算没有被打,就算申请到了奖学金,又能改变什么吗?自己家的洗衣店依旧是个快要倒闭的破店,母亲也依旧终日驼着背操劳着。可以说,他不光意识到了赌气不能改变事实,更是意识到了自己的聪明才智不能改变任何事,钱却可以。
总而言之,这部电影提供了许多新奇又大胆的视角:教育界的各种地下规则、阶级固化是否真的可以被教育所打破、金钱对于穷人的重要性是否高于教育与所谓的“做人的品格”等等......而令人失望的是,影片还没来得及展开这些针针见血的尖锐话题,便用一个俗套的结局草草收场。班克被抓,琳选择自首,无非就是想要重申,作弊是不对的,是有悖所谓“做人的品格”的;比起金钱和命运,人品才是绝对不容质疑的。平平如一张白纸,摧毁了整部影片。
在影片结尾,洗衣店里的班克意识到了他终究要去打破规则,才能把自己的知识变现,改变自己的命运。这样的思考可以说是尖锐又带有革命性、批判性。相比起来,琳在此时的抉择却显得苍白至极,让人大跌眼镜。去自首以防止班克戳穿自己的朋友?她与富二代朋友们难道都是友谊地久天长的生死之交?交了钱的富二代们保全了自己和分数,反倒是两个出身并不富裕的天才不仅没能改变命运,甚至还付出了惨痛代价?这样的结局,真的很难让人猜测影片的三观到底是过正还是过歪,总之都是一种莫大的浪费。
管理SAT考试的CollegeBoard一向强调批判性思维,我真的不希望影片选择这样的结局是出于压力和三观。琳在所谓“忏悔”之后选择成为教师,是要继续像自己的父亲那样兢兢业业,在不公正的规则下继续碌碌无为,继续心安理得的把子女送进不公正的学校,并因此掏空自己的腰包?我宁愿相信琳会成为一个教育中的“黑幕”——就像她自己的校长那样。这样黑色幽默式的结局如果存在,也便不至于让这部影片因为结局而显得如此苍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