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这部电影让我思考这两个问题:一个人如果犯了错,能否有改正的机会?一个人犯了错,背后的原因和目的究竟是什么?
在此之前先谈谈《天才枪手》这部电影背后反映的教育问题。一,小琳的父亲将资优生女儿送到贵族学校,为了让她获得更多出国上大学的机会。这背后体现的有教育资源不平-贵族学校和平民学校所获得的教育资源有明显差异,然而这一点无可厚非,是资本市场运作的必然结果。有一点很有意思,小琳反复强调她在以前的学校更快乐,以及她对数学老师透题现象这么不理解和震惊与葛瑞丝的坦然相对比,容易给观众带入一种误导-她以前的学校是否更公平。二,贵族学校收取“捐款”,这背后是一种昭然若揭心照不宣的潜规则。三,在电影中对教育现状讽刺最明显的一点,前面已经提到,数学老师向补课同学透题,这一点也直接造成了小琳第一次帮葛瑞丝作弊,发展到后来的“钢琴老师”和“时差作弊”。四,片中反复强调的人格修养,校长在发现小琳作弊时站在她的立场上提出资优生应该德行兼备,这里不排除校长被小琳戳破收取“捐款”气急败坏想要扳回一局的失态。小琳在面试师范专业时面试官强调过这一点只不过强调的重点变成教育工作者。
之所以说这部电影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泰国青春片,很大意义上在于其现实和黑暗色彩太浓郁了,传统的泰国青春片以《初恋这件小事》为例,其剧情细节纵算不尽完美,但也总是被观众轻易原谅,因为里面爱和暖的治愈力量太重,人物塑造也以感性主观为主,现实因素压制涉及的很少。而在这部《天才枪手》里,主人公小琳和班克的个人感性色彩虽然也很浓,如小琳有一种天才式的骄傲,对考试不屑一顾,善于聪明的利用自己的资优生头衔或某种高于常人的天赋去换得一些东西(片头通过快速的数学运算去争取餐费补助),应变能力极强(在悉尼考试以及地铁追击),而班克无论是全半部分极度单纯耿直,还是到后半部分维金钱和母亲是图,个人色彩都呼之欲出。接上文,可是在这样的二人压制着重重的一个东西-反骨和现实,压得二人喘不过来气,要么涅槃,要么腐烂。
人都反骨,越优秀的人反骨越硬,小琳无非是有这极硬的反骨的人,从看不惯数学老师透题,将答案写给葛瑞丝——与数学老师对抗,到看不惯学校收“捐款”,当“钢琴老师”——与学校对抗,再到“时差作弊” ——与命运对抗(你们剥夺我参加奖学金考试机会,我就自己挣钱去上学)。有反骨的人通常有软肋,反骨越硬,软肋越软,她父亲是一个软肋,但小琳错了,班克从来不该成为她软肋,因为他们从来就不是一路人。
班克由母亲养育,小琳由父亲带大,班克家里开了一家只有一台常常坏掉的洗衣店,潮湿且充满洗衣粉味。小琳父亲是一名穷教师,但家里屋室明亮,有一辆总是被父亲打算卖掉的车有老旧钢琴,有阳光有温馨。小琳作弊,是出于自身的看不惯。班克作弊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一种死嗑,他被黑社会打,丢到垃圾场也失去了奖学金考试的机会,他也有骄傲,在临行前的演习中无意得知黑社会是被有意安排的,他怒了,愤然离去,但无意看到一个广告牌“清洗衣物的未来”,立刻联想到自己生活的现状——我需要钱,我有母亲要供养,他就收起自己那份骄傲,变成了另一个班克,之后临时加价,再之后要胁小琳。生活和现实的重负让他以为钱是最重要的,而小琳则不是,她比他幸福得多。
都说小琳把班克带入地狱,我不这样认为,班克太刚直聪慧,而“强极则辱,慧极必伤”,他眼里的世界只有黑白对错,长时间的独来独往,缺乏和同龄人的沟通和交往,应变和反应能力有些呆板,再加上资优生的身份,被校长教师们众星捧月,使得他的性格变得极度自负和自卑。小琳是一个催化剂,催化班克这类人与教育体制和社会分配不公的矛盾爆发。
为什么最后小琳可以醒过来,而班克却只能越陷越深,这就是片中最重要的一个角色的作用——小琳的爸爸,他是片中唯一一个正面人物,一定程度上缓和了影片后半部分沉郁的基调。他无条件支持女儿,用爱和暖包容她原谅她,而班克的母亲呢?这个在片中只出现一个背影一双手一句台词的女人,在班克明天还要奖学金考试的情况下,还要班克在深夜奔波中再去送衣服。班克只能自己不断的向前跑,跑过半生,终于跑到起点,发现前面才是真正的浩渺无边。
补充一点:影片一开头穿差的类似审讯的片段,在后面得到证实,是琳等四人演练的场景,我长舒一口气。
人难免会犯错,但改正的主动权永远在自己手里,与其埋怨不公,不如低头前行,一个人的成功绝不是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