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08-06-26

幸福:所谓幸福

今年一月的时候写的,有幸发表于某杂志上.冲着喜欢的演员林秀晶去看的这电影,看完后唏嘘不已,遂有感而发.想来世间情事不过如此,无法善始善终.

在遇到她之前,他什么都不是,抑或什么都是.狂妄自大风流多情,擅长的事情是在几句话内勾搭美女.因为事业失败，又患上了肝硬化,所以到乡村疗养.
在遇到他之前，她纤细柔弱，像易碎的瓷娃娃，连抵抗一场感冒的力气都没有。事实上，因为很严重的肺部疾病，她已经在乡村的疗养院呆了8年。
他们本来是不应该在一起的.一个满不在乎地对待生命,对生活毫无热情;而另一个,即使是已经在生死边缘行走了,依然是相信美,相信爱,相信总会得到幸福.
不知道该用什么解释?最贴切的,大概是宿命.他们就这样的遇到了,相爱了,不想失去了.
不知道他们是从什么时候相爱的.也许是在杂货店的那一次,面对他有些轻浮的举动，她躲开了，却在背对他的时候,掏出了镜子,居然开始注意自己头发；也许是那次在电影院，黑暗中她对着他耳朵低语，空气中开始充满了暧昧的味道；也许是那次在秋天的山坡上,树叶金黄,他俯身,轻轻一吻?也许是那次雨后,她犹豫片刻后进入他的房间,像每个全心全意爱着的女孩,付出了自己的全部。
在疗养院，死亡无处不在，人对生命的追求显得滑稽。人们惧怕它，躲避它，牢牢地抓住生的希望，哪怕，只有一丝。就在这片绝望中，他们的爱情，像吸足了水分的植物，疯狂地生长起来了。
他们在远离城市的地方拥有了一座小屋,日出而做,日落而歇.她为他制定康复计划，冒雨上山为找他治病的草药，每日督促他锻炼。她曾经说过:"我是好不了了,但是,我会照顾你,让你好起来."
可是城市依然存在着,散发着灯红酒绿的腐败,在远方等着每个人自投罗网.
他的心中,前女友是在暗夜中兀自盛开的花朵,和城市的黑夜一样充满诱惑。而她,是山坡上常见的车前草,永远那么温柔娴静,纤细柔弱.在他好起来之后，他逐渐厌倦这样的生活了,她正在成为他的负担,而不是幸福所在.他告诉自己,自己不喜欢她,一切的一切,只是她喜欢他.他说服自己成为善良的人,为了某个将死之人的心愿,而留在她身边.但到了后来,这理由也不成立了.
城市在远方那么急切的召唤着,他都听得到酒吧里狂欢的电子乐,忽略了她因为剧痛难受的喘气声.他迫不及待,且整装待发.
他们曾经的幸福,曾经的怦然心动，到底那只是个美丽的梦,还是真的爱过,事过境迁之后,谁都说不清楚.还是把那些当做一个美丽的梦吧！被绿色完全覆盖的山坡，看不到人烟的乡间道路，弥漫着野草味道的空气。那里真的是只适合童话发生的地方.
而她呢?那么那么投入地爱着,她没有亲人,他之于她,是生命的全部.她一点，一点也不愿伤害他,即使他要抛弃她了,她也只会说:"混蛋，你说你是人吗?你是吗?"然后哭着求他，保证自己能给他更多的幸福，比他的任何一个女人所给予的都多的幸福。
那样纯粹决绝的感情，那样毫无保留地付出，他承受不起。
他收拾行装离开的时候,她必然是心碎了吧.那样的疼,比她胸口的疼痛会大上很多倍吧?但是,她一如既往地隐忍着,愿意给他最好的归宿.
以前在病床上，有他的陪伴，她笑着说：“有你在我身边我很幸福。”而现在，她说：“以前跟你在一起,我很幸福,但再也不是了.”
张爱玲遇到胡兰成的时候,她“变得很低很低，一直低到尘埃里去”。因为姿态太低,所以所有的付出微不足道，是这样的么?
离开她的时候,他听到了身后突然爆发的哭声,他到底没有回头.停顿了一下,便大步流星地离去.他以为他做对了,却不知道,他将为这个行为痛恨终生.他还不知道,他要永远失去她了;他还不知道,如若再见,就是在病床上,那时的她已经连话都说不出来,看到他却会用力地微笑;他还不知道,原来自己爱她深入骨髓,并且会用余生继续爱下去.
像那个英俊的中国人对杜拉斯说的:"我想我没有爱的力气了,永不可能爱其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