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爱一个人,就告诉他:“天空是白色的”,如果那人是我,我就会回答:“但云是黑的”。这样就能知道我们彼此相爱。

梦里出现的人,醒来时就该去见他,生活就是这么简单。

——《新桥恋人》

也许,简单才是最美好最幸福的。文艺片中的爱情,常常突破了世俗的眼光,物质的牵绊,甚至是材米油盐的琐碎,单纯到男女主人公似乎只是为了爱情而存在。可是生活不一样,我们要吃饭,要穿衣,要工作,还要努力赚钱买房以摆脱蜗居……生活中我们不仅是恋爱中的男女,更是社会坐标中有着无数身份和欲望的男女。爱情似乎也只是一种需要而不是必需,一种点缀而不是生活的本质。面对爱情,我们总是想得太多,做得太少。怯懦太多,勇敢太少。世俗过头,理想不够。物质过多,精神太少。于是乎,计较,比较,考究,较量都来了。于是,大家看到一部部唯美的爱情文艺片,便都羡慕起文艺片中的纯爱了。


文艺片的爱情,简单吗?似乎又并不。

一个即将失明又被爱人抛弃的失意女人,一个一无所有却偏偏想爱敢爱落魄男人。两个人都有着如波涛般汹涌的内心情感。

一个富家女画家,一个街头流浪汉,会有快乐和幸福吗?

有,似乎比常人多,而且更纯粹更珍贵。

两人同在新桥露宿,流浪汉在露宿的桥头上看到了上校的女儿michelle,一张画纸从她的画夹中飘出,上面赫然是他的头像。他看到了,他拦住了那个女人,然后爱上了她。
新桥璀璨的烟花,波光粼粼的塞纳河,烟花里的起舞,热情的喷火表演,塞纳河刺激浪漫的冲浪,坐在雕像上向夜空无目的的枪击,海边看地平线,圣诞节新桥雪中的约会……
一切美得不像话。这是属于两个流浪者的浪漫和纯粹。

然而这样的爱情也是疯狂而致命的。

alex因为michelle一夜未归而疯狂地寻找不得后死命酗酒,因为担心M遇见初恋的男友而百般阻扰,为了永远厮守,他故意将骗来的钱放在桥头,诱导快瞎的M将钱碰到河里;又因为害怕M眼睛复明后离开自己而烧毁地下通道和储藏在车里的所有寻人海报最终误让他人丧命而遭受牢狱之灾。在M离开后,他在绝望中开枪打碎自己的手指,在圣诞节晚上新桥约会中亚历因为M拒绝与之过夜而将其抱紧一起坠入河中……

我爱你,所以不让你独自去幸福。

爱是博大的,但爱情是自私的。

无疑,alex的爱是诚挚偏执而又自私的。对他来说,爱情就是占有,是天长地久分分秒秒地和你在一起。他忍受不了没有M的日子,为此,他甚至希望M彻底失明,这样,他就可以永远在她身边,呵护她,照顾她,充当她的宠物狗,导盲犬。

而M,骨子里还是有着富家小姐的自持,美丽、自尊的。因此,他们恋爱,但她不会轻易委身于他。她有爱情,但同时听到她的眼睛有复明的希望之后,她还是义无返顾地离开了亚历,并写下:
alex,我从不爱你,忘记我吧。这一刻的她,是理性而残酷的。

没错,我有爱情,但我更要自我。我没有卑微到为了爱情而放弃自己,委屈自己一辈子只在黑暗里,只在一个人身边。从这个程度来讲,M是清醒的,自我的。自私吗?似乎并不。又似乎有点儿。没有谁规定爱情要丧失自我牺牲自我。每个人都有追求更好生活的权利。她之所以如此失意,只不过因为被爱人抛弃,眼睛接近失明。现在,前者已成事实,并且自己心结已解,那么,后者,还是可以改变的,自己当然不能放弃希望。

没有人喜欢一辈子呆在黑暗中,即便是在一个那样爱自己的人身边。
可怜的alex,看到之后心都碎了,他只有绝望地喃喃念道:“没有人……可以救我……去忘记”。

M让他感觉到他也是人,一个可以去爱可以拥有爱的活生生的人,在感觉到爱上M的那一刻,他的生命像是烟花,由死寂的沉默突然腾空飞跃,璀璨炫目……而M出走,便把这一切都带走了,是剩下烟花绽放后的荒凉死寂,让人绝望的荒凉死寂。

他无法原谅她。爱他,为什么又要弃他而去?而且,她这一走,是回不来了。她毕竟是富家小姐,而他,只不过是一无所有的流浪汉。

他始终是留不住她的。Alex心里清楚得很。所以,他才那样拼命地去阻止M的离开。

“我爱你所以放手”,“爱一个人就是要让她自由”,这样无私的爱情宣言在alex这里是不成立的。他的极力挽留,他的疯狂举动,会让M觉得亏欠。而谁说过:对一个人永远保持爱情的最好办法就是对他亏欠。Alex是懂的。他的极力挽留,他的疯狂举动,让他的爱情对M变得沉重起来。当alex紧紧抱着M双双坠入塞纳河里的时候,她就知道,这种沉重一辈子都压在她身上了。
何况,她还爱他!

于是,当他们得知搭上的是一艘驶向大西洋彼岸的轮船时,M眼睛一亮,露出狡黠的又如孩子般纯真的笑,注视着alex说:“我们也是去大西洋彼岸的。”这个时候,他们都笑了……

于是,就有了,富家女M复明后放弃所有跟一无所有的流浪汉亚历私奔至大西洋彼岸……

两人在迎着风浪驶向彼岸的船头紧紧相拥——泰坦尼克号抄袭了这一幕。

“我们要去大西洋,让巴黎在身后腐烂吧!”

浪漫吧?唯美吧?

王子和公主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可是,之后呢?世俗的我们总是要穷追不舍地问一句。

生活是否只剩下爱情?纯粹浪漫的爱情?

片中M复明后来监狱看望alex时,有一番深情的告白:“是梦让我来到这里。梦里梦见的那个人,醒来就去见他,生活就是这么简单。爱使我醒过来……”

简单吗?见了又如何?不见也未尝不可。

是的,生活中的爱情,来得没有影片浪漫,也远不如影片疯狂。所以我们才爱爱情片,特别是纯爱的文艺片。真实生活中,谁会去关心一个露宿桥头的流浪汉?谁又去大胆爱上一个流落街头的失明兼失意的女子?现实中,我们只不过都是平凡的男女,没有显赫的家室,也没有悲惨的故事,更少有一颗敏感偏执却又疯狂浪漫、奋不顾身执着于爱情的真心,我们好像都是这样,平平淡淡地生活着,不奢求惊心动魄,不向往刻骨铭心,甚至不期待天长地久,就这样生活着,恋爱着,没有觉得好,也没有觉得不好。生活仍在继续,比电影复杂,却又比电影简单。这就是我们真实的生活,真实的爱情。

然而正是这样真真切切的现实让我们在这样的文艺爱情片中感动,流泪。

新桥恋人Les amants du Pont-Neuf(1991)

又名:The Lovers on the Bridge

上映日期:1991-10-16(法国)片长:125分钟

主演:朱丽叶·比诺什 德尼·拉旺 

导演:莱奥·卡拉克斯 编剧:莱奥·卡拉克斯 Leos Carax

新桥恋人的影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