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为爱情是你爱对方还是对方爱你?换句话说,是只有你爱对方,对方才能爱你,还是对方爱你,你才能爱上对方?

或许Françoise Hardy的 《Tous Les Garçons Et Les Filles》可以形容这个“夏天的故事”【我的每一个夜晚都平平淡淡,它没有快乐,却充满了烦恼】

女友琳娜临时变卦,抛下男主贾斯伯去西班牙旅游。贾斯帕独自一人来到圣马洛苦等,同时也因此产生了“我到底爱不爱琳娜”的疑问。随后玛戈的出现让他感受到了与琳娜相处时感受不到的自在,一种来自“友谊”的包容。与热烈奔放的苏兰相遇后,贾斯帕更是被光芒四射的“海盗之女”迷住。

有人认为,三个女孩是贾斯伯的不同人格的体现,但我更倾向于三个女孩是真实地进入了贾斯帕的生活,又匆匆离去,就像圣马洛海滩上升起又落下,最终换来的是一无所有,一切都留在那个阳光明媚的假日。琳娜表面上阴晴不定,不如苏兰一般洒脱坚决,但两人本质上都向往和追寻自由的灵魂——“我爱你,但我更爱自己”。

威松岛是琳娜为数不多的遵循内心的意愿,是她能自由决定“何时去,去哪里,怎么去”的机会。威松岛也是苏兰坚守的底线,在这个底线里,她才是独立的个体,自由的人——只有贾斯帕只和她去威松岛,她才不会成为替代品。

每个人都有自己内心所坚守的道德立场,在这个层面上,我们或许可以理解贾斯帕的优柔寡断——自己爱琳娜,可琳娜好像不爱自己,苏兰对自己的爱慕又令人动心。就像《伤心咖啡馆之歌》里的“悲情三角”,贾斯帕不愿放弃自己与琳娜间那星星点点的爱情火花复燃的可能,而苏兰和自己相谈甚欢又让贾斯帕认为自己与琳娜的缘分已尽。

所以,是自己对他人的追求,还是他人对我们的追求让我们感受到爱意?侯麦让我们自己做出选择,我们可以像琳娜一样重拾爱情,依然充满修复裂痕的希望;也可以像苏兰一样决绝地放弃,潇洒地离开;不知所措、难以抉择的贾斯帕看起来也“不那么无赖”了。

侯麦导演并不想让这种共情负担任何居高临下的批判,于是以一种出乎意料但又温柔的方式为贾斯帕解围,不仅仅是那一通电话,更是玛戈的出现。玛戈像上帝一般,也仿佛是侯麦的化身,温柔、善解人意,包容激情、包容忠诚、包容角色在爱情里所做的一切选择。人类学博士的身份将玛戈的观察和关怀合理化了,于是才让我们觉得,故事中我们的任何价值选择都十分的自在。

但上帝的存在就像冬日里的阳光,耀眼却遥不可及。旁观的玛戈早已看透了贾斯帕,虽然理解接受贾斯帕,但坚持跳出贾斯帕的爱情三角。玛戈的确曾为贾斯帕动心——毕竟她也是一个来寻找假日情人的女孩——可能因为她早已预见贾斯帕落得两手空空的下场,也可能因为她害怕入局后失去自由也失去爱情,玛戈始终将关系维持在友谊的层面,静静地观望爱情点燃与熄灭。此时,男友九月份返回是否确是玛戈不去威松岛的借口已经不重要了,毕竟,威松岛可能在青春的时候,就是到不了的吧。

侯麦的电影总是像一道单选题,他像上帝一样,以超越于人性与道德之上的理性,从细微之处对生活提问。在他的镜头中,夏日阳光下的法兰西海滩明媚而宁静,这或许能说明为什么侯麦从不对人物进行激烈的道德批判,而是纪录人物当下的思想行为,包容他们的一切选择。这种包容似乎带有一种思辨性的哲学意味,因此常常被误解为风格化的隐喻,但或许只是我们掉入自己的道德立场里,受困于为一切赋予意义的思维定势——正如结尾贾斯伯两次向岸边挥手,或许玛戈确实在向贾斯伯告别,或许只是贾斯伯“好像”看见玛戈在向自己挥手——因为我们总能从侯麦的电影中看见自己。


夏天的故事Conte d'été(1996)

又名:夏日的故事 / 人间四季之夏天的故事 / A Summer's Tale

上映日期:1996-06-05片长:113分钟

主演:梅尔维尔·珀波 阿曼达·朗格勒 格瑙西蒙 奥蕾莉亚·诺林 A 

导演:埃里克·侯麦 编剧:Eric Rohmer

夏天的故事的影评

水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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