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9-05-21

夏天的故事:生动的爱情，复杂的人心 | 侯麦人间四季

上个月在小霞的推荐下，我预订了“人间男女埃里克候麦回顾展”里的“人间四季”。小霞第一次推荐的时候，我不知道候麦是谁，只是单纯地想体验一下在电影院里看老电影的感觉。劳动节之前，小霞提醒我说五一会开票，好像很火，我说那会不会买不到呢，小霞说到时候看看呗。
五一回来，我们又看了上海电影博物馆的公示信息，候麦影片的排期出来了，小霞推荐看“人间四季”全套，我上网研究了一下，原来候麦是“话痨电影”的始祖，我是2009年写毕业论文的时候，看过Before Sunrise，还把这部电影推荐给当时的一个网络笔友，多年后这位笔友还专门感谢过我，说我推荐的这部电影为他提供了很好的创作灵感。
于是我们就预订了“人间四季”整套。上周六看了《夏天的故事》和《秋天的故事》，周日看了《冬天的故事》和《春天的故事》。
周六的天气不错，这个季节不像是春天，倒像是秋天，空气凉凉的、阳光很明亮，像花洒一样随意宣泄下来。我们约好了中午去1515牛排馆午饭，我早晨10:50左右出门，11:20到了香格里拉。这家牛排馆是悦游主编推荐，装修是老上海电影里那种复古、优雅的风格，旁边是美式烧烤酒吧。
据说酒店所有牛肉都来自澳大利亚昆士兰州指定农场所提供的“酒店定养”小牛，由酒店总厨精心挑选的澳洲和牛与澳洲安格斯混血培育的牛种，在1515的专属醒肉房，内经过最少长达45天的低温干式排酸后，肉质细腻且风味十足。
但是。
我们的牛排上桌之后，表面被一层小黑点盖满了 - 牛排竟然烧糊了。我们先后找店长和法国老板沟通了三次，才把问题解决了，法国老板解释说他们是BBQ明火烤制，所以有小黑点。这个逻辑我们无法认同，因为赶时间，又不想饿肚子，我们接受了折中方案 - 把肉烤熟但不能糊。吃完我们立马就出发了，在出租车上我在公众号上给悦游主编的文章留言报告了这个让人震惊的体验，他回复说“1515换了主厨”。
到了大光明电影院，取了票，我们坐下看电影，《夏天的故事》。
电影一开始的场景是在沙滩上，一个法国女孩跟一个男生搭讪，然后两人开始聊天。聊天的内容非常寡淡，无非是你最近在做什么、你有男朋友吗、你有女朋友吗、你的梦想是什么、你喜欢热闹还是安静。对方的回答总是我在做音乐、我在写作、我热爱哲学、我不喜欢人群因为我不知道自己怎么被分类、我有女朋友但我们很难联系地上，诸如此类。
在看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之后，他们还在聊这几个话题，我就开始打盹儿，寻找各种舒服的姿势想要好好睡一觉。过一会儿我睁开眼睛，男孩背着大包坐船离开，女孩在岸边送他，两个人拥抱之后，船开走了，女生有点伤感地离开了。我迫不及待地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跟小霞一起往电影院外面走，一边走我脑子里一边在放映刚刚的镜头，“混乱和寻找”是闪现在我脑子里的两个词。青春期的少年们一直在寻找“我”，也一直在寻找“你”。
离《秋天的故事》还有三个多小时，我们过马路走到对面的人民公园去散步，小霞说周末这里的相亲角应该特别热闹。我非常开心，因为从来没有亲眼见过这个景象。我们穿梭在粑粑麻麻中间，路边全是叔叔阿姨，叔叔阿姨前面全摆着撑开的雨伞，雨伞上面全贴着“简历”，征婚人士从60年到90年不等。是的，90年都需要贴征婚启事了。相亲角不乏有一些外国人来拍照，懂英语的爷爷不时还跟外国人聊天，问到隐私的时候，外国人说：“Oh, I cannot tell you that.”
我和小霞一路像猎奇一样走过这条街，我说想喝茶解渴，小霞就带我到了BARBAROSSA，我点了一壶铁观音，小霞点了一壶茉莉花茶。我趴在吧台，恨不得躺倒睡一觉。我相信我们都觉得电影挺无聊，但同时却在深深地影响着我们，那种感觉很抽象、很难言说，它像是一种恒定的状态存在于潜意识里，我们开始聊青春和爱情。小霞讲了很多她在上海的往事，上学期间的、刚上班期间的，我讲了很多菜籽的，越回忆越不可收拾。
喝完茶，我们走出去逛了逛，到了傍晚上海才有了春天的味道，一股暖暖的沉闷气，但不时也有微风吹来，我让小霞帮我背着包，我在公园里做了一套拉伸的体操。然后我们走到来福士附近的一个小咖啡馆，买了两杯SOE咖啡就往回走，《秋天的故事》要开始了。
开头不记得了，记得对话是发生在法国乡下的一个葡萄园，女主人公单身，有一个儿子，有一个好友，除了父亲留给她的葡萄园，其他什么也没有了。
女主人坦率地表达她想谈恋爱，想有个男人，于是她的朋友、她儿子的女朋友都想办法给她介绍。通常我们看到这种介绍，不管是介绍熟人、还是登征婚启事，都会是单纯的两方关系，但电影里展现了复杂的人性、以及有趣的三方关系，更加精彩的是，面对复杂的人情和三方关系，主人公之间进行了坦诚的交流和情感倾诉，双方都接住了彼此的“情绪”，最终把猜疑和私心都化解了，结局把每个角色都交代清楚了，友情归友情、爱情归爱情、亲情归亲情。
《秋天的故事》是“人间四季”里表现地最完整的一部，不仅通过心灵的对话推动了剧情的发展，也演绎了一个完整的故事。这也是为什么《秋天的故事》荣获第55届威尼斯国际电影节金狮奖和最佳编剧奖。
看完电影我们都迫不及待地回家睡觉了，连续听了4个小时不间断的聊天，还是挺累的。到了家，我很想写点什么，却觉得空空的。周日上午醒来的时候，我甚至有点不想去了。但我开始在网上搜素法国服装。电影虽然是上世纪90年代的作品，人物依然很优雅，衣着一点也没有过时。
周日上午九点多我看了会儿书，10点多我起来开始做午饭。开张营业我准备先做一道最爱 - 洋葱炒肉，然后拌个黄瓜、煎半条青花鱼。值得一提的是，我不由自主地切了一碗葱、姜、蒜、朝天椒调料，真是吃饭的口味变了，炒菜的手气没变。
吃完饭，我装了一瓶水就出发了，小霞已经提前换好了票子，13:30我们准时进场，今天第一场是《冬天的故事》。这部电影也讲爱情，跟前面两部不同的是它从头到尾都有一个悬念 - 男主和女主会不会重逢。如果说《夏天的故事》里讲青春期懵懂的爱情、《秋天的故事》讲中年人相遇相知的爱情，那么《冬天的故事》讲的是倾心挚爱，以及失去挚爱之后的人生。可以说，《冬天的故事》讲的是“命运”。
“命运”让我遇见了你。
“命运”让我失去了你。
“命运”让我又重新遇见了你。
或者说，这部电影讲的是“信仰”。“你”是我一生的“信仰”，不管相遇还是失去，“你”一直存在于我的心里、我的脑海里、我的潜意识里，这也就是为什么“我”终会再次遇见你。
但我和小霞都不喜欢这部电影的结局，电影中女主突然在公交车上与失散5年的爱人重逢，未免太超现实了些。我们希望他们遇不到，是不是也是因为我们潜意识里太悲观了呢。这样想一下，觉得候麦是真的厉害，这个结局一定是他反复思索过很多次的。
在看《春天的故事》之前，小霞陪我去买了个DQ冰淇淋，她买了一杯果茶，我说我好像最喜欢《秋天的故事》，她说她也是。过了一会儿，我说不对，我最喜欢的应该是《夏天的故事》。她说等看完《春天》再想吧。
《春天》电影一开始，从学校里走出来一个哲学女教师，她走进一个公寓，发现公寓里乱糟糟的，迟疑了一会儿便开始收拾，收拾到一半她停住了，把脏衣服放回原位，选了2本书，收拾了几件衣服，背着包离开了。
于是她来到另一个公寓，开门走进房间，环顾了一下四周，走到阳台前看看花。这时，突然从卧室走出来一个男青年，只穿了一件内裤在身上，男子不好意思地说我以为是我女朋友回来了呢。女哲学老师停留了一会儿，男子的女朋友回来了，女子是哲学老师的表妹，借住在她的公寓里。哲学老师看这所公寓也没地方住，便假意取了书和衣服离开了。
在一个聚会上，她遇到了一个青年女学生，女学生长得非常漂亮，金色的卷发、白皙的皮肤、如樱桃般的嘴唇。她们坐在长凳上聊天，吐槽这个聚会有多么无聊，同时自己也真的没有其他地方可去。于是女孩邀请哲学老师去她家里住，互相陪伴，哲学老师也可以逃避两个她都不想待的空间。
到了女孩家里，她开始讲述她是多么喜欢自己房间、以及她和父亲在枫丹白露的另一处居所。故事进展到这里，我明白候麦要讲什么了，他想讲 - 空间和安全感。
这个故事对主人公内心世界的展现也是相当精彩，她描绘了两个女性的共同点 - 空间被侵犯，以及被侵犯带来的“不安全感”，对自己的怀疑、以及对自己和别人关系的猜忌。候麦甚至写的很幽默，在展现女学生和父亲“女朋友”之间的相处细节上，把那种嫉妒、厌恶、偏见、排斥、可笑表现得淋漓尽致。
看完候麦的“人间四季”内心既觉得空空的、又觉得被塞得满满的，他的电影很难用喜欢或不喜欢来评论，也不能说有多么深刻的寓意、思想、或道理，比如说最典型的就是《夏天的故事》，可以说2个小时里，什么都没讲。但电影里对于“复杂性”的描绘让人回味，“生动”是对他电影最准确的描述。
最后，我想简单说一下法国人的着装。
简洁、大方、搭配相得益彰，不是用“美”这一个词可以表达的。
《夏天的故事》玛戈
《秋天的故事》马嘉利和罗欣
《秋天的故事》罗欣
《冬天的故事》菲利茜
《春天的故事》珍妮
《春天的故事》娜塔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