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视频里初见麦家,第一眼想到的是经济学家吴晓波。相似的年纪和发型,相似的身高和身型,同样带着眼镜,白衬衫和西裤,一副儒雅又谦虚的形象。

随着史航抵达杭州机场,我慢慢跟着史航和镜头,开始了对麦家的了解。

麦家在2019年给恩施留守儿童演讲现场谈到自己儿子高中三年厌学、父亲关系极度紧张。

当麦家听到儿子说要去上学的时候,哭了出来。他说:“只有读书你的内心才能打开,只有内心打开才能领略到各种人生的滋味。而且在滋味面前也会坦然。

我希望你们一生都顺顺利利,平平安安,但我不能保证你们每个人都有这样的勇气。活着,有时候是很艰难的事情。”

为什么麦家会对人生如此悲观?

我们可以从《人生海海》里找到答案。他和儿子的父子关系,如同海海里的父子关系。究其根本,是麦家一直在逃离却一直无法逃离的童年和故乡的缘故。这就像一个又一个的轮回,一圈又一圈的复制。

正如麦家说:作家写东西是逃离不了自己的手掌心的,如果不是我跟儿子之间的分分合合,在《人生海海》中我也不会塑造这样的父子关系。

小时候,麦家父辈祖辈成分复杂,被当作时代的靶子。麦家的童年也因此充斥着排挤和歧视。这对于一个毫无抵抗的少年来说,十分残忍

13岁那年,麦家在与父亲的一次争吵后,彻底离开了故乡。

这像是一场专属青春期的叛逆,但却让麦家的一生都带着痛苦的烙印。

至今的麦家,一直不愿意碰故乡。但即便如此,他知道故乡就在他心里,故乡会来碰他

童年的恐惧和撕裂让如今已经进入“知天命”之年的麦家,依然没法放松地享受真正的快乐,绷紧身体,容易受周围环境地干扰,无法安宁。

麦家这样形容自己:我讨厌自己,我希望自己可以做一个快乐的人。我不是个贵人,我只是个贱人,连生活中一些正常的快乐我都不会享受。

这种深藏的恐惧,让麦家在外人面前十分谦逊,但在家人面前,他完全放下恐惧,成了一个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没有耐心的人”。

其实,包括我在内的很多人在逃离故乡,都是被童年困住的人,但真正能逃离得了的没有几个。我们能做的,不过是在努力和过去,和过去的所有人事和解。或者通过文学,或者通过不停地奋斗。

麦家选择了前者。

他把自己交给了文学,所有的苦和乐都从那生发出来。《人生海海》与其说是一本小说,不如说是他在进行自我救赎,在跟自己握手言和的努力过程。

史航在这部片子最后说:

麦家始终以一种惊人的勇气剖析自己,严肃地谈论自己的痛苦和孤独,麦家曾说:在看似名双收风光无限的背后,他时常感到乏力和沮丧。我想麦家始终没有和生活真正握手言和。这是他的选择。人生海海之后,他只不过探索出一个更真实的自己。正因如此,他比以前更坚韧更有力量了。

这是麦家的坦诚,也是麦家的英雄主义。


文学的日常(2020)

主演:马原 吴啸海 马家辉 焦元溥 麦家 史航 阿来 谢有顺 小白 

导演:王圣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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