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4-12-09

太平轮(上):人性与爱超越一切

在差旅途中看电影《太平轮》，有一种特别强烈的感同身受：同样是在奔波、迁徙之中，作为观众的我衣食无忧，平静欢乐，而电影中的那些人物，无论身份高低贵贱，都处在与时代命运的挣扎和抗争之中，艰难无比。吴宇森导演早年是以拍暴力枪战片而著称，而在这部《太平轮》里，虽然也有大量的暴力和血腥镜头，但其落脚点已经放在了人性与爱上。透过这部电影，能够看到岁月沧桑在这位导演身上留下的痕迹：残忍和仇恨褪去，留下的都是超越政治、阶级和国别的爱。单凭这一点，这部电影就足以让人动容。
选择1949年新旧时代变换时期作为电影主题，自然面临着巨大的挑战：它要满足大陆审查部门的容忍底线，而与此同时，作为香港导演的吴宇森又要考虑港台观众的接受程度。于是，我们就看到片中的上海，每当军警出现，一律是对各个阶层的民众暴力相加；而展现国军高级将领雷义方的英勇事迹时，也把重点放在了抗日战争之中。这些处理，自然是跟审查部门的博弈所致；而在影片巧妙地展现了国民政府的腐败，同时又不影响对雷义方的英勇状态肯定的同时，影片另外一条线又安排了台湾人严泽坤与日本姑娘的爱情，这样的故事模式在台湾的卖座电影《海角七号》以及今年导致大陆封杀金马奖直播的电影《KANO》里已经多次出现，设置的目的自然是照顾岛内比较普遍的亲日情绪。在兼顾两岸民众接受程度的平衡方面，吴宇森导演可谓用心良苦。对此，如果不是特别偏激的观众，都应该给予理解。
单纯的太平轮事件无疑是一场灾难，如果用灾难来影射当时的政治格局，这或许是又一部《北平无战事》的路数，这既非吴宇森所愿，也超出了吴导的驾驭范围。跟灾难最紧密相连的，是那些无辜受难生命当时窘迫、卑微的生存状态，而支撑他们活下去的最大动力，无疑是亲情、爱情、友情等人世间永恒的情感。正是基于此，吴宇森导演避开了对政治历史大背景的表达，而重点展现战乱面前的人，以及人与人之间的爱，这反而让《太平轮》的艺术性更为提升，因为一切艺术归根结底，都是对人生存状态的反映。饥寒交迫的国军士兵为了一个馒头和母亲的称赞，就可以投靠共军；而佟大庆坚持战斗到底的唯一原因，就是回报军长雷义方的信任；在乱世大上海里奔波的弱女子于真，只为了与丈夫团聚而牺牲自尊，顽强生存；军长雷义方不惜以身殉职，只为了恪守军人的使命和尊严。影片的这样一些细节真实而生动，它让我们看到史书上的宏大叙事里所遮蔽的个体状态，而他们，按照我们的正统史学观念来说，才应该是历史真正的创造者和当事人。
除此之外，电影重点讲述的三段爱情也都让人印象深刻：如果说雷义方和周蕴芬的爱情是超越家族，佟大庆对于真的爱情是超越身份的话，那么严泽坤和日本姑娘的爱情则是超越政治和国界的。如果不带有意识形态先行的立场来看的话，这三对爱情都应该能够打动你的心。吴宇森对爱情的展现或许比较朴实、笨拙，没有太过浪漫的场面，没有太过文艺的台词，但生活里的种种男女之爱，本来不就应该是普通、平实而真切的吗？
当然，影片在一些细节方面也出现了小的失误：比如说佟大庆参军六年，是在沈阳参加的国军，但按照时间推算，六年前正值抗战中后期，沈阳所在的东北是日军大本营，国军势力根本无法涉足；而于真在上海打拼的时间，按照字幕显示应该是1948年，但她拿出阳方虎写的信时，信上落款时间是民国三十六年六月，她的好友说信的时间已经过了四个月，按此推算，当时应该是民国三十六年十月，而民国三十六年是1947年，这样时间上又差了一个年头。当然瑕不掩瑜，这仍然是一部值得去电影院仔细品味的好电影，相信它的下部会更加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