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4-08-04

母亲:【访谈】电影资料馆：听山田洋次讲电影艺术

听山田洋次讲电影艺术
——写在“山田洋次电影人生50周年回顾展”边上

前言：

几十年过去了，今天来重新看待山田导演的片子，发现它是能穿越时空的，它们就是经典。因为流失的是岁月，留下来的是日本国民、日本老百姓的心灵史。
——傅红星（中国电影资料馆馆长）

2011年，“日本电影电视周”、“日本动漫节”在北京举办，随即“日本电影周”活动在北京和上海拉开序幕。“山田洋次作品回顾展”作为中日影像交流事业的首发活动，于6月4日—7日在中国电影资料馆举办。而今年不仅是山田80岁的大寿，也是他电影人生50周年纪念。
山田洋次被称为“喜剧山田”、“庶民剧大导”，更被封为“日本人心灵的代言人”。回顾一生所拍近80部影片，回顾展遴选出的7部影片具十分重量与代表性。［幸福的黄手帕］，曾与［远山的呼唤］一并成为父母一辈的集体青春记忆；“武士三部曲”中的［黄昏清兵卫］和［武士的一分］，描写下层武士生存境遇与亲情爱情；［家族］为“家族三部曲”之一，体现日本家庭共同体之间的纽带关系；［学校二］，学校四部曲其二，山田洋次一贯的人性关怀与温情色彩；［男人的烦恼之寅次郎再见夕阳］为日本最长寿、最经典国民喜剧剧集［寅次郎的故事］48部中的第17部，一代国民导演造就一个经久不衰的国民符号；最新作品［弟弟］则为日本仅存的大师山田洋次向已故大师市川昆的致敬之作，讲述都市中亲情的救赎；而北京电影学院放映的以昭和二战时期为背景的［母亲］，更是历史与战争的反思、人性与理解的复苏。
在7日的影展闭幕式和9日的电影学院学术交流会上，精神矍烁的白发导演畅谈电影与人生，更分别与霍建起、李缨（［靖国神社］纪录片导演）、第四代导演谢飞对话。而他影像的力量与思想的光华，更让我们感动与思考。

○“灵光闪现”

■关于家庭——承担起各自角色
我有一部片子叫［家族］。我在学生时代看过一部意大利的片子，讲一家三口遭到法西斯军队的围追，父母带着三个孩子翻过阿尔卑斯山、逃到山的那一边的故事。大雪纷飞，他们在饥寒交迫中翻越这座雪山。当时我还是一个学生，但我清楚记得我看了这部电影后心里的那种不安，那使我想到：如果我是一家之长，在全家命运面临危机的时刻，我能否带领家里人共度难关呢？看完电影后我发现，这里面所有的人物，父亲承担了父亲的角色，母亲承担了母亲的角色，大儿子、二儿子和小女儿都在承担着各自的那份工作，而且做的非常好。当时我就想，如果一家人平时相处得非常融洽的话，那么在危机时刻，一定是可以凝成一股绳，可以发挥出作为一家子的力量。这就是家人。
我儿童时代是在中国东北地区度过的。日本战败之后，我作为当时的难民，一路历尽艰辛最后才回到日本。儿童、少年时代我经历的这些体验和我大学时代看到的这部意大利影片所反映的场景交汇在一起，成为我创作以家庭为主题的片子的一个最大背景。我后来在这种体验的基础上，作为它的延长线拍了很多部以家人为主线的电影，这和我少儿时代的体验密不可分。我想这不光是中国、日本这两个国家的事情，也是一个全球共通的主题。

■关于宽容——一颗包容之心
宽容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如果说人和人之间互相不和睦，民族和民族之间互相对立，国家和国家之间怀着仇恨情绪的话，这就离战争的日子不远了。我们在日常与朋友、单位同事、邻居、甚至是一家人之间相处的时候，都要有一种宽怀、宽容的精神。要用一颗当对方发生错误时可以包容的心去相处，我们都能够意识到这多么重要。但现实生活中往往有一些不是怀着宽容心的人们，他们大声说别人的坏话，而周围的人可能在听了他们的言语后不由受到影响，常常有这样的场景。可以说，二战时候的日本，就是这样的状况，当时我还是一个少年，那时的日本人非常缺少宽容的精神，现在回顾这段历史，我觉得那是一段非常可怕的历史，也是让我感到羞辱的历史。

■关于［母亲］——历史与个人的回忆
通过影片，我首先想要表达法西斯如何让一般的老百姓受到了多么大的痛苦。这个战争发生的年代是1941年，当时日本已经陷入战争的泥潭，在中国，日本的军队也做了很多残忍的事情。我希望中国的朋友看这部电影时，脑海里有那段历史的回忆。
影片根据原野照代女士写她母亲的回忆录改编，她是常年在黑泽明的电影制片厂跟他一起拍电影的一位电影人。原野照代的父亲，当时被日本政府认为进行了很多反政府的言论而逮捕，后来在狱中失去了生命，他在被捕入狱期间，一直用写信的形式与家人保持联系。他的两个女儿也写信给爸爸。这些书信往来都很好地保存下来，所以回忆录里有大量当时父女来信的记录。我想原有书信往来的内容可以在电影中成为重要的一条主线。另外，写这本书的是两个女儿中的小女儿妹妹。妹妹性格非常开朗、调皮，爱开玩笑，也经常做一些让父母无可奈何的事情，个性活泼。看这本书时，妹妹的所作所为很多时候让我觉得很可乐。所以我想，妹妹的这种性格也要在电影中得以体现。

■关于战争——小家庭背后巨大的历史流动
在日本，围绕着战争确实有很多看法，很多人认为不能够再次发生战争，不管怎么样，和平最重要。出于什么样的理由也好，发生战争都是不对的，有这样想法的人非常多。但另一方面也有一些对战争持不同想法的、比较右翼的人们。当然在看了我这部片子之后，公开出来反对的人并没有出现。但我想这样一种苗头与倾向，在日本国内是有的。甚至有人认为，和中国打的那场战争不是侵略战争，这样的想法也是存在的。我认为，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在［母亲］中，我描写的是日本一个很小的、住在一个小房子里的一户人家的故事。他们的生活也比较贫穷。一个小小的家庭，他们家有个小小的院子，但是我想反映的是，他们家这个小院子的对面，其实是有一股巨大的历史在缓慢地行进着。我希望大家通过他们家场景的描写，能感受到其狭窄庭院背后那股巨大的历史流动，我也希望很多人看过影片后能从中学到一些教训，能将学到的教训传递给我们的下一代。

■关于新片——反思科技的蒸汽机车纪录片
我现在正要拍这样的一部纪录片。这种蒸汽机头中国现在已经很少了，在日本也很少。有一个人将日本各个公园里当做陈设的蒸汽机头全部拆开修理，使之重生再次奔跑起来。我们从前年开始就一直在跟拍这个事情，大概已经拍完了，是一部纪录片。中国人对蒸汽机头有一种怀旧的情结，日本人也一样。它让我们思考到另外一件事，就是今年3月11号在日本东北地区发生大地震后，现在日本全国都处于一种不安的情绪中，因为大家都不知道核电站泄露的事故何时能恢复正常。一提到这种事情大家都处于不安状态，它其实反映了我们过去的一种想法，20世纪时，人们认为科学只要进步了，人民就能过上幸福的生活，而蒸汽机车车头正是这个时代的产物。地震之后我们也对这个命题产生疑问，真的是科技进步了人就会越来越幸福吗？现在我们需要重新审视这个问题。

○电影人生：

■童年的中国记忆——《渔光曲》
我上高中的时候，距今已经有六十多年了，有一个中国的年轻老师给我们教中文，老师对我们说，你们要学中文就得用耳朵去听，当时他拿来一个手动式的唱片机，告诉我们，这首歌很好听，你们记住并学唱这首歌，这就是《渔光曲》。他说这是一首电影的插曲，这部电影反映中国人们受到日本侵略后渔民们的痛苦生活。当时我听了他的讲解后就非常想看这部电影。

■走上电影道路——当导演是我的命运
其实我不知道我要干什么。不过我不喜欢干的工作有一些，如不喜欢当官，也不喜欢当一般的公司职员，我就是想自由自在一些，其实也是挺奢侈的一个愿望，不愿意被束缚。但其实每个人并不了解自己，你有哪些特性、感受，你自己并不是很了解。有人可能属于大气晚成型，到了三四十岁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也有新天地。可能当导演也是我的一个命运吧。因为在我当学生的那个年代，当时日本有很多电台、出版公司，电影公司也特别多。我就在那样的时代背景下，也去很多家电影制片厂参加他们的考试，我当时只不过碰巧去考松竹，并有机会能够进入其中。如果我当时是去考一家报社或电视台，也许后来我就成为一名记者了。所以当时那个环境下，始点的时候其实并不知道我未来会走哪一条路。我碰巧是走上了导演的道路，所以不是我去选择当导演，而是导演这个职业选择了我。
所以我想，如果一开始就树立一个远大的目标，万一达不到那个目标还挺伤不起的。如果说每一天你就是一步一步、踏踏实实地把自己该做的事情做好的话，那个目标就会自动走到你的旁边。做好你的每一天，目标自己会走过来走到你的身边。

■什么叫拍电影——烧陶时的窑变过程
到底什么叫拍电影，我渐渐知道的越来越多了，但可能临死前我也不能把所有事情都知道。我一直用胶片拍电影，黑泽明也一直用胶片拍电影，他曾经说用胶片拍的时候，将这个镜头与那个镜头剪切粘接在一起的感觉，就是一种变魔法的感觉，我非常认同这种感觉。烧陶瓷时，在窑中高温烤的时候陶瓷会发生窑变、发生神奇的颜色变化等。拍电影，尤其是后期的剪辑工作，特别像烧陶时的窑变过程。因为这个镜头与那个镜头，有不同的颜色在里面，但你通过将这个颜色和那个颜色、这个镜头和那个镜头剪接在一起的过程中，在你所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发生了窑变。它出来的是你不曾想象过的一种新的颜色、色调或是情节。比如看样片，如果用胶片拍的话，就要将所有的胶片都事先放一下，不配音乐，不做任何后期处理，连在一起从头到尾看一遍。你白天拍的东西，晚上你再重新放映出来、在大屏幕上看一遍时，你会发现有很多镜头自己拍的时候并没有意识到，当然其中有拍的很好的，也有拍的很不好的，但通过这样一种观摩，在看样片的过程中，你会发现很多你不曾预想的、很多很好感觉的东西在里面。黑泽明所说的拍电影是像魔法师一样的过程，是当他到了80岁时说的话，我也是将近80岁时，才明白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如何拍电影——投入诚挚之心
如果你问我，要怎么样做才能够得到一次华丽的羽化过程，我想我没有什么要跟大家说的，因为没有一种捷径能够告诉你，但重要的是你要非常投入地去拍电影，要所有的工作人员、演员都全身心投入去热爱你的电影。要有一颗虔诚的心去祈祷你的电影一定能拍成一部好的电影，要用这样一颗诚挚的心去面对你的电影，每一步都这样去做，最终可能你会得到一个美丽的窑变结果。我能告诉大家的也就是这些。
这些都是我到了这个年纪之后才逐渐领悟的东西，年轻的时候我也一样，我非常想用技巧，想拍特棒的那种作品，这种意识非常的强，然后就多方面去运用技巧。但当我年纪越来越大，我就越发发现技巧并非那么重要。但是你们都还是年轻的朋友，你们还处于想要多用技巧拍好片的境界，所以你们尽管朝着这种心情去努力拍片就可以了，等你们到了我这个年纪的时候，你们也就明白了我想说的事情。

■家族式合作——日本电影圈的工作方式
（比如以我为核心的工作团队就叫“山田组”），“组”的概念就是项目组的意思，导演都有自己像是家人一样的团队。我50年前刚当导演时工作人员都是终身雇佣制，他们都是片厂的社员。那时一个大制片厂有1000多个员工，每个导演都有自己的组，比如小津组。所以50年代才能够诞生黑泽明、小津安二郎、沟口健二等许多大师。现在很遗憾，经济大环境不景气，电影也一样，所有工作人员都是自由职业者。虽然我跟大家比较熟，要组织班底时大家都会主动聚集过来，但毕竟都还是自由职业的组合形式。

○“喜剧山田”

■寅次郎的形象——同情心与可爱感
寅次郎不能以一般的社会标准去衡量，他是一个特别不靠谱的人。没有任何社会地位，没有钱，没有家人，什么都没有，脑袋也不好使，长的也不好看，一无是处，整天东游西逛，没有干过一件正事，一看到漂亮姑娘立刻就坠入爱河。寅次郎他不是英雄豪杰，他完全是以英雄豪杰百分百对立面的形象出现。但他其实也是社会的一员，也和我们共同生活在一个城市，也有他的家人，也是某一个家里的成员。虽然他经常做一些不靠谱的事情，但我们从这个角度去想，自然会有一颗包容的心。很多观众看这个电影一边看一边在发笑，以觉得他搞笑或没出息的情绪看着，但看完后回头想想，觉得他好笑时，发现自己身上也有这样一些缺点，从而一方面产生同情心，一方面也觉得，其实我这个人也挺可爱的嘛。另外，在喜剧电影创作方面，我仍然有一个梦想，我希望我能创造出一部作品，谁看了之后都会捧腹大笑。

■现实中的喜感——真实性中就有喜剧性
小津安二郎早期作品也很滑稽，特别是他早期电影中有很多儿童明星，很多小孩子在里面可爱可笑地出演。有时可能太现实就不能让你感觉到那种笑感。现实生活中很多人就很有喜感，比如有人自觉优秀严谨，而旁人换种视角去看就会发现他身上的喜感。人的本性中就有这样的层面，既现实又可乐。所以，真实性当中就有喜剧性。我拍了一系列的［寅次郎的故事］，拍了二十八年，拍第一部时也并没有想要拍一个喜剧，而且我自己看样片时，觉得这部影片没有什么值得人去笑的地方，但没想到在影院放映时大家笑声不断，这就是一种效果。

■喜剧演员——喜剧演员是全人类的恩人
喜剧的主角也很重要，比如演寅次郎的演员渥美清。我很佩服他，作为一个好的喜剧演员，他只要一出现，本身就有一种喜剧效果，这是一种很了不起的力量。意大利导演费里尼在自传中写，一些比如卓别林等优秀的演员真是了不起，我很尊敬他们。这些喜剧演员他们是全人类的恩人。确实我们有很多伟大的演员，他们也给人们留下许多很好的形象，但是我认为这些喜剧演员，他们做出的功绩要远远要超出其他演员好几倍。所谓喜剧演员，他将人类的缺点，通过自己脸上的表情、自己的行动，实际地表演出来。我认为他说的这句话非常有道理。这是非常了不得的演技。

○商业艺术
■连体婴儿——商业与艺术相辅相成
艺术的形态多种多样，有音乐、雕刻、绘画、戏曲等。电影是一个后发型的艺术，历史不过一百五十年左右，是世界进入资本主义社会之后才出现的一种艺术。创造一部电影需要巨额的投资，既然有投资，就得要有回报。这是电影艺术的特点。所以我们将艺术和商业可以当做一个连体婴儿，对电影来讲，它就是一对连体婴儿的存在。连体婴儿全球也有很多例子，理论上看来，将他们相连的地方切开之后，两人都能够自由，自己获得自己的生命，但事实是，如果把他们做了分体手术，两人都会死去，这就是艺术性和商业性对于电影而言的一个好比喻。如果说企图将它们分离的话，两者势必都会死去，但这也正是电影的乐趣所在。最理想的状况就是拍高质量的影片，让很多人来看，但这个理想很难实现。背景包括如时代的影响，而时代的影响指处于某一特定时代背景下这个社会人们对于文化的需求。黑泽明1954年的［七武士］便是一部完美的结合，既是当年的票房之王，又永垂不朽。那部电影当时所处的是那样一个非常幸福的年代。而现在的日本，日本人文化上的追求又不一样，现在很多日本人觉得那种比较廉价的东西就可以让他们产生满足。我们创作人员即使在这样的背景下，仍要不断去追求那些打动人心的东西，要用这样的胸怀去创作自己的作品。所以在这样的背景下，［那山那人那狗］在日本能获得那么好的商业票房收入，真是非常成功、也是非常幸福的一个案例。

■霍建起与山田对话——电影就是一个困难的事情
目前中国电影的状况一定是日本所经历过的阶段，电影市场、电视介入、整个市场的繁荣以及商业出路，每一个导演都会面临这样的现实和话题，其实就是一个过程。作为一个创作者，你就是要写出你自己希望表达的东西。山田导演能拍到80岁，说明他在那么资本主义国家和注重商业的日本，依然坚持走自己的路、坚持自己内心和人性的表达。这对一个导演、一个艺术家是关键的。当然所有的创作人员，特别是那些拍更有人性与自我表达的、拍艺术片类型的导演，在今天可能会有一些难度。我想没关系，电影就是一个困难的事情，再继续坚持，可能会有新的不同。今天也有一些新片如顾长卫的［最爱］在院线成绩不错，它也是关心人和关注人性的，我想一切都需要面对。最近有人找我拍一些写人性的、写西藏人真挚感情的、关怀弱势群体的电影，虽我会因话题较难而拒绝，但我想今天还有人去选这个题，还会有人想拍，就会有可能性。
（关于［那山那人那狗］在中日不同的票房）商业和艺术确实又分不开，它既有娱乐性又有艺术性。日本是较成熟的市场营销，山田导演的作品和商业电影都可以在日本获得很多观众，它相对营销做得比较好。我的［那］在日本的确不是一个非常有商业观赏性的东西，但日本在营销推广上做的很好，它没有用猛烈的广告如电视、路牌等去打，它就是用口碑去传，用一年的时间来运作，上映的时候就从岩波影院一个影院开始，直至取得需要提前订票才能看的好成绩。但电影最重要的一点是要打动人。日本有很多观众，是孩子看了之后带着父亲去看，父亲看了之后带着孩子去看，而这样的一种家庭关系，既是中国的、也是日本与全世界的。这可能是更加成熟的电影环境：只要是好电影，艺术和商业便应该兼容，都应获得好结果。你投入多少和产出多少，要根据你的投入来决定，达到你的影院上映效果，就是这部影片的成功。中国这方面也会慢慢更成熟。今天中国确实是一个特别时期，影院、银幕、商业电影和观赏观众越来越多，但是观众水平也越来越高。片子如果不好，他们会说不、会说不好、会不看，这样的片子也会票房不好。今天观众水平非常高，因为中国已经与世界接轨，他们看的是全世界的电影，他们知道什么电影是好的。其实这也是一种压力，你应该拍更好的电影给大家，而不是用一种商业的方式去达到一种商业的效果，那样的方式不会太久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