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场白省了,简单聊下我看《风骚律师》关注的一些细节。
序幕:
图1-4
这个剧的场景交代,很喜欢用从细节到全貌的过程。自行车局部-人骑自行车-自行车经过很多住宅-一个中产社区的大概面貌。信息是一点点展开的,这种方式是让你先体会到情绪和环境,再让你了解空间,我这个词用得不太准确,结合后面出现的类似场景,大家自行体会。
常规的做法是什么呢?当然就是先了解全貌,再切入细节,随便拿一个最近看过的迈克尔贝举例。
图1-3
城市全景-车流、摩天楼-家具细节-住宅全景。迈克尔贝其实也是喜欢用细节带信息的导演,所以在室内部分,他也是反着来的,但是他交代的就真的是信息,而非情绪和环境之类的东西,大家注意区分,这作为一种欣赏习惯,还挺重要的。

那么了解了空间的粗线条轮廓之后,我们肯定也同时对这两个人物产生了兴趣,从他们的穿着,活动的区域,过无人马路都打手势等细节可以看出,他们是受过教育的中产居民。
图1-2
从他们停下来点评一幢颜色出跳的建筑,进一步证明他们十分关注这个社区的面貌,属于那类朝阳大妈性质的模范社区公民。

很多商业电影里喜欢用不同取景角度和视角的镜头,来增加场景表达的丰富性,英文管这一般叫coverage。这里有个镜头的画质识别度很高,是一个监视器的镜头,但这里不单单是为了摆酷的丰富性,这里其实算个提示镜头,链接着后面的包袱。

这部剧很喜欢用这种道具主观视角镜头,就是从某个道具内部去观察人物和行为,大家自行体会,其实这种镜头在黑色电影里很常见。后面还会涉及,我能想到的一个功能,就是可以直接观察到跟道具互动的人物表情和行为。这俩人在挂自行车的时候,还在讨论那个红色房子,从中可知他们是业主委员会的成员,在讨论如何处理这种违章建筑,再次强化了这个模范社区公民的标签。

接下来就是一个长镜头,俩人继续聊着刚才的事进到屋子里,不过我们发现,他们旁若无人聊天的同时,屋子里有一群武装雇佣兵也在走来走去,结合前面的模范公民标签,这个连贯镜头等于是把我们从人物的一种身份带入了另一种身份,他们不是模范公民么?怎么家里有武装人员?随着女主人的行动,又把我们带入了一个放着很多监视器的房间,这时我们可能会醒悟过来,哦,前面的监视器镜头,其实相当于是这里的一个小提示。

接下来,镜头停留在了一个监视中的房门口,这个镜头又是一个提示,前面的问题一个都没回答掉,这里又新增一个问题,这是谁的家?谁在被监视?谁在监视?
这部剧的序幕经常用这种悬念来吸引你看下去,说真的挺吸引人的。
标题:

这剧的标题画面每一集风格统一,但不太一样,看着像失真的录像带,展现风骚律师的某件风骚道具,而且大家注意音乐的话,这小段音乐的最后几个音符是被吞掉后突然结束的。
图1-3
这又是一组先局部后整体的镜头设计,猎豹车标,轻快的爵士乐,人物Hamlin,其实光看车标就知道是这个精英大律师,逼王之王了,那么车标就是他的标签。妆容上,美黑的皮肤,一丝不苟的西服衬衫,全身上下都是金属纽扣,金属袖扣,西装口袋里叠着手巾,包括他举手投足,都是一副上流派头,Hamlin也是主角Saul有意无意模仿的对象,后面会提到俩人的差别。
这里特地给了一个他锁车门的镜头,这个看过上一集的应该明白,这里肯定有文章,算一个镜头暗示。
Hamlin上下楼和出入诊所的机位是一模一样的,这种方式常见于介绍某个人物的按部就班感,就是一个事情他在很规律地定期、机械地做,一来精英律师定期看心理医生很正常,二来Hamlin的确碰到了些精神方面的问题,导致他常来吧。当然,还有一种解释就是剧组为了图省事儿,不想挪机位。我个人倾向于第一种。
Hamlin跟心理医生聊天的时候,先是一副商业精英的派头,但心理医生明显知道他的问题,立马说我不是你的股东,扯掉了他的心理伪装,这时候能观察到Hamlin微妙的变化,显然他已经做逼王做惯了,不善于面对真实的自己,所以这里他其实稍作停顿后才开始说自己,说自己跟妻子讨论过这个事情。H作为一个配角,其实前几季对他内心世界着墨并不多,印象中就有一次在厕所里他跟Saul的对话算一次内心世界的暴露吧,这里算第二次,都没有做太多展开,但你能迅速抓住这个人的一些特点。
图1-4
接下来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剪辑点,Hamlin说我做了一个梦,然后切到一个穿着他标志性西装的一个背影,然后是手里拿着一个路桩在那儿晃悠,初始那几秒你恍惚会觉得这是他的梦境么?但看到那串钥匙你就明白了,这是Saul假扮的他。这种剪辑带来的语义上的双关挺有意思的,很多时候我会对这种小细节很欣赏,尽管有可能我想多了。

然后大家看Saul的妆容,他搞了一个Hamlin的发型,染了头发,还做了美黑,但为了增添喜剧效果,他标志性的薄嘴唇和眼袋部分都没有美黑,整个造型看着就像个小丑,非常喜感。

这里有一个Hamlin在讲述梦境,说自己和父亲到了一个地方,听不懂别人说话,可以看出Hamlin对生活的失控感会有很深的焦虑,直接反映在梦境里了。然后取景角度特地留了一个位置,让我们可以看到在下面干坏事的Saul,一般管这种叫画面内蒙太奇,倒也不用深究概念,知道这里信息量丰富就可以了。

他在偷车的过程中,还有一个车门的道具视角,开门,下车,摆东西,关门,挺有视觉新鲜感。

之前这段用的是一段诙谐的剧情配乐,Saul发动汽车后之前Hamlin播放的爵士乐响起,打断了这个配乐,但Saul听着不舒服,把音乐关了,又切回了BGM配乐,这个后面再讲。

接着切换场景,又是一个先交代细节来凸显氛围和环境,再交代空间的套路。塑料椅子上滴水的酒瓶,椅子上还拴着铁链子,久未清洗的游泳池,然后Saul开车停到这个汽车旅馆前,不用说这里的居住环境和人员素质应该是不咋地。

然后Saul焦急地看汇合点,发现自己等的人还没到,看来时间观念的确是没有的,有也不会住这儿了。所以这个人还没来,我们已经通过环境和人物反应侧面给TA打上标签了。

这剧拍腿和脚的镜头非常多,有些人物的标签就是脚,比如那个穿骷髅头鳄鱼皮鞋的墨西哥双胞胎。所以我其实特别烦什么王家卫昆汀李翰祥是足控什么的,没人提过毒师系列的脚,其实会拍脚的导演海了去了,别老盯着这几位做文章,只会凸显视野的狭窄。
这位失足妇女的特征标签就是网眼丝袜和蹒跚的步伐,然后镜头上移,看到劣质豹纹貂皮夹克,一个人物就这么勾勒出来了。她也不急着上车,而是要去贩卖机上买水喝,进一步强化了她没时间观念的标签,不过Saul为了赶时间,还是把她劝上车了。

最后这个俩人离开的镜头,给到了掉落在贩卖机旁的硬币,这跟开头两个空镜头是对应的,也是这剧常用的一种取景手段,还是这个场景氛围的一种延续,只不过跟开头那个酒瓶主人的不可知,到这里成了硬币主人的可知(失足妇女掉的),但两个人都是同一类人,他们丢三落四,醉生梦死,生活在这一片散发着腐烂气息的街道。
写到这儿突然懒癌发作,图也不想截了,回头再写吧,大意就是每一集能看的点很多,细节很丰富,一集就能看出全剧风格。


风骚律师 第六季Better Call Saul(2022)

又名:风骚律师最终季 / 绝命律师 / 索尔最高 / 索尔热线

主演:鲍勃·奥登科克 乔纳森·班克斯 蕾亚·塞洪 帕特里克·法比安 

导演:迈克尔·莫里斯 

风骚律师 第六季的影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