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9-02-02

飞向太空:Extraterrestial Homesick Pagan

距离在电影院看这部电影过去了半个月有余，但是许多影片的细节却一直久久不能忘怀。A truly haunting experience that continues to grow on me.
一、面对未知的孤独
在未知的世界面前，人类是多么的渺小啊——这是我对这部电影最初的感受。当宇航员驾驶着飞行器穿过浓密的云层，索拉瑞斯星球上海洋发出的神秘信号击中他的大脑皮层，眼前平静的云海瞬间化作种种幻象——然而，在摄像机前我们什么都无从看到，一如面对宇航员种种奇怪行径当局不解的政府官员。
自然，当挣脱锁链看到岩壁外的世界的只是少数人的时候，了解真相并不总是一件幸福的事。宇航员被认为患上了精神疾病，终身在不被承人的痛苦中郁郁寡欢，直至年少不再、两鬓斑白；那些对索拉瑞斯星球超自然现象痴迷的科学家来到了这个星球，并最终被它的魔幻所吞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驻留在星球上方盘旋的空间站，直至被这个世界所遗忘，真正成为了客居异乡的pagan。
在影片里，研究索拉瑞斯星球的学问被称作Solaristics——而这何曾不是地球上任何一种学问的代名词呢。
二、论救赎之不可能
影片的中文译名是“飞向太空”，然而影片的主题却更像是一个孤独的太空旅人对地球的回望；而凯文的命运悲剧，也早早在地球上埋下了伏笔。There was indeed something Freudian going on with Kevin——凯文对母亲有着特殊的依恋，而正是这种依恋令他对模样酷肖其母的哈莉着迷并成为了她的丈夫；哈莉的死令凯文深深感到自责，也成为了他心底的郁结。索拉瑞斯星球的神秘力量具象化了他对亡妻的思念，让他重新见到了死去多年的妻子。
然而，至始至终凯文都没有真正爱过哈莉。他对妻子与其说是爱情，更不如说是对母亲无法实现的欲望的一种投射和宣泄——“无爱可诉”，是凯文与哈莉之间最基本的矛盾。随着作为“客人”存在于空间站的哈莉逐渐拥有人的意识，她也逐渐意识到了凯文其实根本爱的不是自己，并在痛苦中再次选择了自杀。
于是，在这一片绝望的精神荒原中家庭成了最后的救赎之地。影片的最后，凯文决定回到地球，和代表传统的父亲在童年的乡间宅邸前紧紧相拥，仿佛和过去达成了和解。

然而，导演却用最后一个渐渐后推的长镜头反转了之前苦心孤诣营造的一切情感氛围——凯文并没有真正离开索拉瑞斯星，他的救赎不过是他脑海中的臆想罢了。异化的家庭，扭曲的情感，一切的救赎不过是徒劳。

三、一颗思想的水草
虽然影片竭力于构想高速发展物质文明下人类个体的精神异化，凯文并没有被塑造成一个缺乏情感的形象；截然不同于空间站上另外几位将“客人”视作没有情感的客体进行科学实验的科学家，凯文对“哈莉”抱有最大的同理心，并试图将她看作一个真正的人来爱。实际上，也正是他这种对人类情感“不合时宜”的渴求导致了他的性格悲剧。塔氏镜头下的未来唯有冷酷的世界尽头，童年不过是记忆里的一座孤岛。
坦白地说，比起宏大的叙事和大胆的镜头语言，我一直更为小格局下的“日常故事”动容（《相见恨晚》《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乃至《安妮霍尔》）；但当我看到凯文与哈莉伴随着管风琴对巴赫庄严而又忧郁的演绎，在无重力的空间站里相拥漂浮，我第一次感受到对人类情感的探讨也可以在如此广博的空间下抒发得淋漓尽致。
看完这部电影，我不禁开始想象很多年以后的人们该如何直面他们内心最基本的情感。
那是对很多很多年以前，河堤漂浮的一颗水草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