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0-07-28

第一书记:这个故事反映了什么？——对电影《第一书记》背后故事的反思

这是研究所组织去看的电影。本来，我一不是工作人员，二不是党员，只是一个“学生+群众”，是没有资格领到电影票的。不过研究室一位师兄待我不错，在没有问我想不想去的情况下，硬是帮我弄到了一张票。
其实，我对这类题材的电影是没有多大兴趣的。因为这类电影进行“爱D教育”的意图实在是太明显了。不过，一方面我觉得师兄盛情难却；另一方面，我想这类电影也未必都是夸大事实，只不过舆论导向明显了一点，从所要反映的事实中，说不定能够给我一点启示。下面的内容，就是我看了这部电影后我的一些反思。
这部电影，又名《沈浩日记》，讲的是不久前安徽省凤阳县小岗村党委书记沈浩的故事。没有看电影之前，我并不特别了解此人，看完了电影后，我专门上网查了一下相关资料。我发现电影虽然使用了一些艺术渲染的手法 —— 这是电影艺术表现所必须的，我其实觉得无可厚非；但基本上电影所说的内容都是有根有据的，甚至连沈浩床头的“宁静致远”等书法作品，都是源自真人故事。而且，从电影表现方式上说，也以白描方法为主，以时间为序，将不同的事件穿插起来，写实风格比较明显。
因而，我接下来要评论的内容与其说是针对这部电影，倒不如说是针对这个电影背后的故事。我想看过电影的人，一定会对下面这两个问题感兴趣：第一，沈浩六年来放下妻女母亲，一人留在小岗村，做出这么大的牺牲，真的合理吗？第二，为什么小岗村的村民一定要留下沈浩，换一个干部就不行吗？
我先说第一个问题。前不久我看了中央电视台“对话”节目对现美国国务卿希拉里的采访。我注意到希拉里说她是一个把家庭看得最为更要的人，并且她用实践证明了这一点。她说她是等到自己的女儿出嫁，才竞选民主党主席，然后去当国务卿的。如果她女儿还没有出嫁，她不会出来做这样的事。而电影中这位第一书记却正值壮年，（沈浩死时46岁，他刚去小岗村时最多40岁）却离家出走。初看下去，觉得他有“舍小家为大家”的气节；再思之下，难道小岗村就非沈浩不能救吗？
其实，这次故事放到安徽省农村，本身就有点讽刺意味。不少人都知道《中国农民调查》这本书就主要描写安徽省的情况。从那本书中我们看到了一个又一个地痞流氓似的村委书记。而小岗村的情况 —— 这次是公开说了，中国改革第一村，二十多年了依然是只有温饱，没有富裕。电影开始的镜头也描绘出来了那里的贫穷。城乡差距的问题，反映得非常明显。这里有个问题，为什么村委书记需要从省里去调拨，而不能从村里产生？尤其是像小岗村这样的名村，出现过不怕杀头有血气的人。安徽省的这个政策也颇为蹊跷。我想，多半只能说是因为如《中国农民调查》所反映的那样，从农村自己出来的村委书记，地痞流氓太多了。所以就想出了这么个法子。不过，新政策解决了旧问题，却也容易产生新问题。首先，出任村官的省里官员付出的代价太高了。抛妻舍子，未免太不人道。——而这居然还拿来宣传？！其次，和我提出的第二个问题有点关系，就是，采取短期任职的方式，从激励机制上说，容易使官员没有为一个地区发展进行长远打算的动力。官员也是人，也有人伦天常、七情六欲。不能把官员捧成只会奔跑不会吃草的马。
然后再说说我提出的第二个问题，为什么小岗村的村名用画押签字的方式挽留这位“第一书记”？我再做个对比，当年华盛顿只当了一届总统，美国人也都挽留他再留一任，可他却力排众议，拒绝了！这样说来，华盛顿岂非不知好歹，一点“为人民服务”的精神都没有？可笑！人家华盛顿把民主制度看得比个人成就更为重要！他相信只要有民主和法制，换一个人当总统，美国还是会发展得很好。
从另一个角度，村民纯朴的感情背后，反映的是不是某种无奈？他们会想，如果换了一个人，那个人是否还会像沈浩那样清廉正直，为小岗村谋取发展呢？甚或来的人不仅不关心小岗村的发展，还是个大贪官，那他们又该如何？他们又能如何？
可以说，中国农民不仅在农业上没有完全摆脱靠天吃饭，在政治上也同样没有摆脱靠天吃饭。村民如果不是被过去的贪官污吏逼怕了，我想也不会出那样的下策去挽留这位清官吧。在民国以前，中国也是可以出不少清官的，比如于成龙等。但制度决定了，一旦这些人离任了，谁都保证不了后面的人还能继续不贪污腐败。小岗村村民力挽沈浩的故事，是不是也说明了他们承继了这种历史的无奈？而这，恐怕也不是当局想要宣传的吧？
毫无疑问，沈浩是一个好人，也是一个好官。他突发心脏病而亡，我们也只能为之叹息。作为一个官员，他甚至还有企业家的头脑。作为一个学经济学的人，我本来还可以从沈浩发展经济的方式角度进行一番评论，比如在小岗村搞红色旅游、农家乐、食品工业等进行思考。不过，我觉得，这个故事背后所反映的却有更深层次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