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城之战》深入再讨论：许多的无错，往往导向一个最坏的结局

《双城之战》第一季结束，有几天了。

有些东西，往深了想，越来越会发现很多在一开始，并没有发觉的事实。

这里我总结几个，和大家一起互勉。

1.大头在这个故事中，充当的究竟是什么角色？

这个问题在论坛迄今，仍然似乎只有我提出来。包括在网上，仍然没有相关的探讨，更多的，是对大头的赞扬，对杰斯背叛大头的不耻。

其实这是个不可思议的事情。

大头作为皮城的创立者，更是皮城进步之城，科技之城的旗帜性人物，可以说，数百年来，皮城的发展和改变，不可能不带有大头的影子。很多人认为其他议员和大头平分权力，大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的权力。其实不然，正如后来杰斯成为皮城的议员一样，凭什么？对前沿科技的掌控就是杰斯权力的根本性来源。杰斯尚且如此，何况皮城的创始人和科技大拿大头？大头的权力远比我们想象中要大。

那问题就来了：拥有那么大权力的大头，在皮城祖安的悲剧性冲突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是纵容皮城祖安一次次的冲突无动于衷，还是在努力弥补这种裂痕？

后面有一段大头独自去祖安观察祖安现状的情节，很多人在这里都对大头对祖安对于祖安人民的怜悯表达了感动，认为大头是个很不错的人，对底层人民充满了同情。

可换个角度想，大头执掌皮城300年，难道 他对祖安的现状完全不了解么？这么多年来，他高高在上，都干了啥？到这个时候，才想起了自己的治下还有祖安这个地方？

杰斯和维克托能达到的权力顶峰，也不过是类似于大头在皮城的地位。

他们心心念念要改变祖安的现状，努力往上爬；而大头身处这个位置数百年，如果能够稍微做的好一点，轮得到杰斯维克托试图爬到这个位置来做出改变么？

可以说，怎么看大头，是我们到底有没有真正看懂《双城之战》的一把钥匙。看明白了大头是什么样的人，决定了我们究竟只是看到了热闹，还是看明白了更深的东西。

2.范德尔的祖安和希尔科的祖安其实是一样的，甚至，希尔科的祖安更好。

无论是看书还是看电影电视，很多人往往都是这么一个思路：故事中的人物告诉了我们什么，我们就应该认为确实是如此。

人们总是自觉不自觉的，把自己带入到故事的中心人物中，以主要角色的开始时间和相关场景，作为我们代入的主要目标，并一厢情愿的认为他们往往是对的。

范德尔其实就是如此。

其实，范德尔只不过养了几个孤儿罢了。只不过恰好几个孤儿成为了故事的主角，所以我们往往就屁股坐到了范德尔的一边，一厢情愿的认为范德尔是站在正确的一边，而希尔科则只能站在反派一边了。

但是事实并不是这样的。

如果我们不是从几个孤儿的视角，而是从祖安人的视角来看，事实不是这样的。

很明显的是，范德尔的二把手后来成为了希尔科的二把手。她对范德尔厌恶的说”你变了，你就是个弱鸡”。

而在希尔科手下，她却始终保持了忠诚，即便是在最恶劣的情况下。

对希尔科的忠诚。

而金克丝的故事同样说明，如果当年收养金克丝的是希尔科，那么，金克丝一定会忠诚于希尔科的；虽然在后来发声了那么多事后才收留金克丝，但是金克丝其实仍然是忠诚于希尔科的，即便是知道了希尔科欺骗了她之后。

范德尔和希尔科的故事，到底是怎样的呢？

其实很简单。曾经一起努力要为祖安人民奋斗的2人，在遭遇了失败之后，范德尔怕了，妥协了，选择了妥协绥靖的道路以求得苟安，为此不惜抛弃兄弟手足之情，试图杀死持反对意见坚决要求斗争的希尔科；坚持斗争的希尔科遭遇到了范德尔的背叛之后，不抛弃不放弃，努力对抗范德尔，希望能够带领祖安人民真正的当家作主起来。事实上他成功了，他击败了妥协绥靖的范德尔，他治理下的祖安有着更大的自主权，并且从来么有放弃击败皮城的意图。

很多人讲，希尔科后来和马克斯不也同流合污么？和范德尔和前执法官有什么区别呢？

其实是有的。范德尔是妥协绥靖，是完全不想着将来，能过一天算一天，苟安；

希尔科虽然和马克斯同流合污，但是希尔科从来没有放弃对抗的准备，他始终在准备着和皮城的全面开战。对于希尔科而言，所有的暂时的妥协，都是为了更大规模的战争做准备，以获得祖安的完全的彻底的解放。他鼓励金克丝搞武器研发，支持辛德拉搞生化实验，这些都是为下一场战争进行的准备；相反，范德尔呢？他就真的只是苟且偷安而已。

有个很有趣的事实。很多人都发现了，希尔科治理下的祖安商业街，远比范德尔治理下的祖安商业街，要更为繁华。

很多人解释说：这不能证明希尔科更好，仅仅是因为海克斯飞门带来的社会的普遍的进步而已。

但是这些人却往往忘记了一个事实：海克斯飞门和海克斯科技，是杰斯和维克托带来的，无论祖安是范德尔还是希尔科掌权，这些科技进步都是必然的。但是祖安的科技发展，确实希尔科带来的，没有希尔科的微光和金克丝的武器改造，祖安有什么？

如果在杰斯和维克托大规模发展海克斯科技的同时，仍然是范德尔掌权，没有微光，没有金克丝的武器改造，请问，祖安拿什么对抗皮城？范德尔若是还活着，看到皮城如今的科学进步，是不是打算举旗投降了？

嘴硬是没有用的。没有军备，都是屁话。希尔科永远为此准备着，而范德尔，不行。

事实是。希尔科掌权，比范德尔更好。这对四个孤儿来说，或许不是好事，但是对于祖安来说，则好的多。这也是为什么二当家那个女的，轻蔑的嘲讽范德尔，但是对希尔科忠心耿耿。

范德尔和希尔科，前执法官和马克斯，他们之间既有相同的，也有不同的。

很多人喜欢对比，认为他们都是一样的。这是不正确的。

因为他们忽视了暂时的妥协和彻底放弃斗争之间的不同。

3.杰斯的转变和金克丝的究极死神飞弹。

杰斯在第二次金克丝炸死六个执法官和抢走海克斯宝石之后，嚷嚷着要对祖安开战，喊的震天响；结果才小试牛刀，打了一场小规模的突袭战，就恶心的吐的没玩，几乎是瞬间从主战派变成了彻头彻尾的主和派。

这种转变，其实是很悲哀的。

纵然是想通过科技改变皮城祖安现状的杰斯，其实都没有明白，祖安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是怎样的一群人。何况那些那根就不想改变，完全无动于衷的议员呢？再联想到大头逛祖安的情节，其实我们就能发现一个惊人的事实：除了少数执法官还来往于祖安，其实，皮城和祖安之间早已经彼此根本不了解对方了，心里上的距离已经是远隔千山万水。

杰斯和大头作为皮城的老牌掌权者和新派掌权者，对祖安近乎一无所知，都是在几乎不可收拾的局面下，才恍然发现祖安和皮城之间的隔阂，已经是一道无可挽回的天堑了。

那么，祖安的人理解皮城么？

其实，同样的不理解。

维克托作为从祖安来到皮城的人，作为大头的助手，不能说很有地位，但是应该说也不差，后来和杰斯在一起，更是成为皮城的科技双骄，按理，应该早已经从心里到外在都应该是皮城人了。

但事实并不是。维克托自始至终，似乎都还是一个祖安人。没有私人生活，没有爱情，没有闲暇，除了科学研究，他的一切和在祖安时没有任何改变；到最后，他去找到了小时候的导师辛吉拉，认可了炼金科技。

很多人都觉得，皮城人排斥祖安人，排斥维克托。

其实想想就明白，维克托作为和杰斯同样重要的科技双骄，此时此刻的维克托，难道还缺钱和地位么？皮城人可以看不起祖安人，但是应该没人会看不起维克托。如果连维克托的价值都认识不到，那皮城也就不是皮城了。

其实，很多时候，就是个人的心思在作怪。

没有人看不起你。真正看不起你的，其实就是你自己。

维克托也是如此。虽然从身份地位上来说，他早已经是皮城的真正一员了，但是心里上，他仍然没有从祖安人的身份上改变过来。他也没有真正的明白皮城。

至于金克丝的究级飞弹，这涉及到一个问题：金克丝是怎么看待皮城的？

在范德尔手下的时候，有个场面，几个执法官走过，金克丝对着他们比出了手枪的姿势；

在希尔科手下的时候，金克丝更是坚决的反皮城派，甚至对希尔科的暂时妥协都有所不满。

可以说，金克丝看似是个疯批角色，但是在反皮城的立场上，确实一贯的，坚定的。

这就引申出一个更有意思的话题：到底是金克丝对不起蔚，还是蔚对不起金克丝？

金克丝对皮城的仇恨是一贯的，开始于父母被皮城所杀，贯穿于范德尔和希尔科的教导，自始至终，这种仇恨没有改变。可以说，金克丝反倒是整个剧集中，自始至终，保持了初心的一个。这个初心，就是复仇和反皮城。

相反，最为硬朗的蔚，不考虑具体缘由，在立场上，则是从反皮城转变成了至少是中立的姿态，从后来的皮城执法官的称呼上来说，后期直接转变了立场成了支持皮城的一方。

人世间的事情就是这么奇怪。

你从来没有改变，但是人们都说你改变了。

你很郁闷，你问他们：”我还是那个我，我并没有改变；是你们改变了立场，显得好像是我变了而已啊。“

人们在对蔚和凯特琳的百合故事的羡慕嫉妒中，却往往忽略了另外一个事实：真正回不去从前的，其实是蔚，而不是金克丝。即便不能和希尔科同流合污，与金克丝一起，至少也能和野火帮一起为祖安而战吧？事实蔚选择了凯特琳和皮城。

并无意对蔚的选择做出否定。我也说的很清楚，仅站在立场上看是如此，并不考虑具体的缘由。很多事情一谈到具体转变缘由，其中的因素就非常多，很难判定对还是错。

只能说，蔚呆过皮城，对皮城多少有些了解，所以也就有了中立的可能；

而金克丝，则自始至终，并无从得以了解皮城，所以，她的立场从来没有动摇过。

所以，为什么是金克丝错了？

好比你从小教导我们要恨某某人某某 国，最后我确实恨之入骨；

然后有一天你告诉我们某某人某某国，是我们的好朋友我们好邻居，我们要相亲相爱，绝不能做对不起某某人某某国的事情。

到底是我错了还是你错了？

一个道理。

金克丝发向皮城的飞弹。

正是金克丝一以贯之的立场的必然。

我们认为金克丝疯了，

问题是我们站在上帝视角；

站在金克丝视角，皮城人逼迫范德尔交出金克丝，蔚，害死了范德尔；又逼迫希尔科交出金克丝，害死了希尔科；皮城人还成功的同化了蔚，让她失去了最后的依赖。

再说，金克丝也不知道皮城正在开会投票和平提案啊？

她只是做出了一个她从小养父和祖安人就教育她要做的事情。

复仇，反皮城。

人生到了这个时候，什么对错，还有什么意义么？

金克丝已经一无所有。

所以，金克丝孤注一掷，疯了，拼了。

那就大干一场吧。

你知道么，我一直在这里等你？

对不起，你还在老地方啊？我已经走的很远了，不能回头了。

大概，这就是真正的悲剧吧。

4.微光和炼金科技。

很多人对微光都很不喜欢，认为希尔科搞出这个东西，害人。

但是却往往忽略了一个事实：微光主作用并不是毒品，希尔科搞出微光，也不是为了研制毒品，而是一种极其先进的可与海克斯科技媲美的生化武器。在杰斯小队偷袭微光工厂的时候，微光的强大武器效能，一览无余。更神器的是，在蔚受伤严重的时候，一滴微光就治愈了蔚的伤势。

微光的毒性当然是其非常副作用的一面，但是我们不能因为他的副作用就认为其不应该出现。

事实上，微光是祖安对抗皮城的真正的资本。如果没有微光，祖安有谁是装备了海克斯武器的蔚和杰斯一合之敌？别人在进步如果你原地踏步，你必然会被人远远的落在后面。这也是范德尔为什么不可取的根本性原因。

微光和炼金科技，给人一种瘆人的感觉。相比海克斯飞门和海克斯武器，确实没有他们高大上。

但是问题是，说到副作用，海克斯武器和海克斯飞门，其实何尝不是如此？

从更大程度上来说，海克斯武器的出现，真正具备了摧毁皮城的可能。这种发明，本身就是一把双刃剑，稍微不控制好，皮城和祖安整个城市都会在爆炸中灰飞烟灭。这也是大头一直忧虑的事情。

从现实来说，炼金科技类似于今天的生物科技，而海克斯科技更类似于今天的核武科技。要说谁的危害更大，其实很难说清楚。

很多人念念不忘微光的毒性。

既然金克丝和希尔科，包括二把手都没有上瘾，那就表明微光是可以控制的。

希尔科仅仅是用其作为控制手下和祖安的手段。

塔利班作为游击队和kb分子时候，也贩毒呢；但是一旦成了政府军，立马开始打击贩毒。

其实道理是一样的，希尔科和祖安的当务之急是在皮城的压制下求生存。

生存问题解决了，毒性问题再来解决不迟。

范德尔倒是不搞这些。问题是范德尔能干吗？难道面对皮城的海克斯飞门和海克斯武器，他赤手空拳去和人决斗？他这样妥协绥靖，不知道还要制造多少个蔚和金克丝这样的孤儿呢。

生存和生活，是不同的。

在生存面前，一切都是允许的，包括犯罪。生存都没有了，还谈什么其他？一个不能解决普遍的生存问题的社会，那么就必然是普遍的违法犯罪。这是毫无疑问的事实。

当你有了生活的时候，你就应该强调法律和秩序了。因为这个时候法律和秩序开始对你起作用了，能保护你的财产了。

5.人往往容易被别人带着节奏走。

如果只看前三集，我们会讨厌皮城，对祖安充满同情。对金克丝，蔚的遭遇感到惋惜。

但是看完，人们的想法就转变了很多。

人们会恍然大悟：皮城也没有那么坏，祖安也没有那么好嘛。

杰斯也是，在4-6集播放的时候，网上一片申讨杰斯的声音；但是随着7-9集的播放，这种申讨没有了。为什么？其实杰斯还是那个杰斯，只不过大家被编剧带着节奏走，在立场上不断的变化位置而已。

对黑妹，一开始大家都认为是利用杰斯，是资本家的代言人。

看到后来，人们都祝福黑妹和杰斯。在金克丝飞弹发射后，人们这时候都对黑妹的结局感到由衷的担心。

这也是一个立场的转变。

这种转变很多。

问题是。

其实黑妹从来都是那个黑妹，杰斯也从来是那个杰斯。

真正的转变，并不来自于人物角色自身的转变，

而是作为观察者的我们，我们的立场随着剧情的发展和编剧的巧妙安排，自然不自然的发生了转变。

这是编剧想要达到的效果。

但是这无助于我们看清楚事物的本质。

本质上来讲，编剧们构造了一个完整的世界，但是只能通过其中的某些角色来描述这个世界。我们并不能一厢情愿的认为编剧们塑造的这些角色，就天然的是正义的或者不正义的。

他们仅仅是我们了解这个世界的一个窗口。

《双城之战》也是如此。故事是以金克丝，蔚的视角展开的。金克丝，蔚有自己的价值判断，这没有错。但是作为观察者，我们不能以金克丝，蔚的价值判断作为我们的价值判断，不能天然的认为她们就是对的还是错的。正因为如此，我们不能简单的认为范德尔是对的，希尔科是错，也不能认为大头就是对的，杰斯维克托就是错的。更不能在后来的杰斯维克托的冲突中，片面的认为维克托就是对的，杰斯就是错的。

我们不必以剧中人的价值判断作为我们价值判断的基础。

总结：

这个世界有很多悲剧。

你知道会有这个悲剧，

但是他就是肯定会发生，

无论你知道不知道，

都改变不了什么。

金克丝并没有错。自始至终，她都贯彻了她一以贯之的价值观，也是极少数没有改变立场的角色；

蔚也没有错。她只是从鲁莽的少年变成了持重的青年，从开始的想给皮城人点教训，到后来的想作为老大为团队负责。

范德尔没有错。战争制造了太多的给孤儿，他不想再看到了。

希尔科没有错。妥协忍让改变不了祖安的命运，放弃斗争指挥让祖安越来越被落下，无足轻重。

二把手也没有错。她跟随范德尔是为了祖安，背叛范德尔同样是为了祖安，支持希尔科，更是为了祖安。她和金克丝一样，是全剧中较少的从来没有动摇过立场的少数几个人。某种程度上，她就是另外一个蔚，一个没有走在皮城执法官的路上的蔚。

大头没有错。他能活很多很多年，人类的斗争与他无关，维克托的急切他也不能理解。这是他的长寿带来的优势，并不是他的错误。

维克托也没有错。人的寿命很短，他的更短，他等不起。

杰斯也没有错。

但是，这些没有错，最终都指向了一个结局：战争。

金克丝的究级飞弹，最终彻底引爆了战争。

什么是悲剧？这就是。

我们总以为，事情总有圆满解决的方案。

真实的 故事中，并没有。

这也是人类为什么永远不可能没有战争的根本性原因。

许多的无错的背后，

往往都会指向一个最坏的结果。

什么是悲剧？

这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