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07-11-13

爱情的牙齿:牙不疼，爱疼

我把这部电影推荐给我朋友的时候，他一脸惊讶的问我：“你从哪儿弄来这个希奇古怪的电影的名字？”我一下愣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大概从一开始我就被电影的名字所吸引，然后就觉得我应该看看。这部电影在我的电脑里放了一个多月，我在看完悬念、凶杀、科幻、恐怖等等所有库存的电影后，终于锁定了《爱情的牙齿》，要知道，生活片并不如其他影片更能刺激我的感官。

看完它，我感觉有点恍惚，有种说不出来的挫败感。一个貌似强悍的女流氓在经历初恋的洗礼，爱情的挣扎，和婚姻的战火后，在生活的泥淖里，越来越失魂落魄了。

颜丙燕的电影看得不多，之前的两部《甘十九妹》和《红十字放队》都是电视剧，但有意思的是，这部电影里的钱叶红，却似乎跳出了名门之后和飒爽女兵的影子，开始有了对生活更深层次的理解。在豆瓣的评论里，很多人都说这是部比较成功的女性电影，一方面强调女性主动权，另一方面又暗示了女性在主动和被动中的挣扎。想想，似乎也确实是这样。钱叶红也经历了三个男人，这三个男人分别给予了她初恋、爱情和婚姻，并在不断经历的感情波折里，逐渐蜕变和成长。

每个人都会有初恋，而70年代末，裹着军大褂穿梭在胡同里的女流氓钱叶红整天无所事事，一边违心得唾弃在小树林里与人搞破鞋的女生，另一面却有羡慕她敢于展现女性之美。钱叶红当众读了何雪松写给她的情书，这时女流氓钱叶红其实还没有感情的萌动，她只是过分嫉妒那些有男生追捧的女生，并因此加倍报复。何雪松用两块板砖敲下开了钱叶红的心，第一次敲在她背上，给了她青春蜕变的疼，第二次敲在她的心上，女流氓彻底被爱情击中了。于是我们看到了女流氓蜕变的过程，她开始询问别人“我的盘靓不靓？”，开始翻箱倒柜找裙子在镜子前比画来比画去，开始梳头露额头彻底展现自己的美好……

我们可以说她幸，也可以说她不幸。幸的是有人在她青春蜕变的路上帮了一把手，否则我们不知道这个女流氓在北京的胡同里还会堕落多久。不幸的是，有人在她的青春蜕变的路上帮了一把手，解放她压抑的青春气息却没法引导她走正确的道路。于是在每个下雨天，女流氓钱叶红都会因为脊背上的疼痛，想起不幸离开的何雪松。女流氓钱叶红决定，到一个没有雨的地方，彻底忘掉这个扣开她心扉的男人。

大学四年级实习时，钱叶红人生当中最重要的男人出现了，这个大她16岁的男人，给了她刻骨铭心的爱，却让她从此对爱，死了心。这个时候，钱叶红已经不是女流氓了，她爱上了一个有家事的男人并心甘情愿的做他的情人。情人钱叶红，被成功塑造了。

这个时候的钱叶红已然摆脱了幼稚和情窦初开的羞涩，她以一种届于成熟与不成熟之间的心态开始冲击她意想中的真爱。她心甘情愿跟做他的情人，在不甚怀上孩子的时候，又心甘情愿为他引产，甚至东窗事发后还心甘情愿的为她担责——女人的伟大在这里被上升到最高点。很多人都说恋爱的女人是世界上最愚蠢的女人，而钱叶红将这种愚蠢上升到了最高境界——飞蛾扑火。当我们所有人都觉得她才是受害者的时候，她却轻松背起行囊，被遣返回京当了一名普通的杀猪女工。

情人钱叶红遭遇真爱的经历让人顿敢尴尬。80年代初未婚先孕绝对是奇耻大辱，而她却平静得偷医院设备，教男人在家帮他引产。这个38岁的男人，在22岁姑娘的引导下成功成为一个妇科大夫和杀人凶手。于是我们看到钱叶红疼痛的挣扎。脊背上的疼痛最初被爱情的光芒掩盖，取而代之是另一种疼。当她忍住宫颈钳的肆虐，并为了催产在房间中奔跑，最后终于忍住最大的伤害，从一个情人成功转变为一个女人。我们看到了女性在爱情面前的纯真和坚强，但同时更对比到了男人此时的软弱和虚伪。这一切，女人钱叶红都默默得忍受了。

当她拿出那张曾经被视为爱情证物的扑克牌时，离别的火车却把她的爱带到了看不见的远方。钱叶红的心死了，爱死了，在泪眼婆娑中，男人的表情却显得那样无奈与悲哀。已经没有激情的钱叶红脊背上的疼痛又来了，这次她遇到了她生命中的第三个男人，这个男人给了她婚姻，并把她塑造为一个母亲。

钱叶红不爱魏迎秋，但是她在穷尽了一切思想后却突然选择了婚姻。如果说钱叶红在初恋里没有抗争，那么至少她没有妥协。而爱情杀死她的锐气后，在婚姻里，钱叶红最终还是妥协了。好象80年代很多人的婚姻都是这样，没有爱情，平淡无奇，就奢望着能彼此凑合着过下去。妥协后的母亲钱叶红终于在婚姻的乾坤里，无望的安静了下来。

钱叶红很享受两地分居的日子，因为这种生活才能抚慰她平静日子里巨大的伤口。而当魏迎秋终于调回北京，母亲钱叶红却在长期的压抑中爆发了。她报名去西藏，决定离婚，背负着“不是个好母亲”的罪名重新生活。钱叶红的背又开始疼了，这预示着她的爱情根本就不存在。而当魏迎秋拔掉自己的虎牙时，钱叶红还是被深深的震撼了。魏迎秋说：“只有疼才能让我记住你。”这时候，母亲钱叶红决定也拔掉一颗虎牙，去真真切切感受记住的疼痛……

豆瓣上也有很多评论说第三部分太过冗长，跟前两部分比又不够具有冲击力是很失败的部分。我倒觉得这种冗长有一种很现实的味道。想想钱叶红在和魏迎秋做爱时连电灯开关都无法和谐，却能在大她16岁的男人身上找到激情，这种对比就很耐人寻味；而电影中大量乏味的对白，更容易让人感觉到这种婚姻生活的烦琐和无奈；钱叶红意外遇到那个她曾经真切爱过的男人，却连他的电话也不敢要，这种极端的对比让人更加理解钱叶红对爱的死心。不过有一点真的很遗憾，电影确实应该对钱叶红生产的过程进行一个对比和刻画。女人一生中，除了爱人最重要的就是孩子。电影对钱叶红引产后失去的第一个孩子没有丝毫的赘笔，而作为女人，最念念不忘的却应该是这个真正爱情的结晶。对生产的描述可以与之前引产的过程做对比，也更能体现出爱情疼痛的真谛。而电影里第三部分的钱叶红除了对生活的无望外，似乎那种母性的温柔也失去了。

它叫爱情的牙齿，但疼痛的却不是牙齿。当我们的感情一步步蜕变，成长，始终迎接我们的，却总是爱情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