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几年前就听说过这部影片,一直想看,但苦于找不到资源。这次有机会观赏,完全得赖于谢飞导演的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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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难从单一视角简单地评价这部影片,一不小心恐怕就要上升到戏曲电影本体问题的纠缠。
在我看来,宝爷拍的既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电影,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戏曲艺术片。
从电影的角度来说,它消弭了镜头下的空间感,在奥逊·威尔斯、巴赞几十年之后,又提出了一种对电影空间的全新阐释——没有空间或心理空间。在法国左岸派将时间收归心理之后,再一次,将世界束缚人类的另一重枷锁熔炼在人类的心中。
从戏曲的角度来说,它并不忠于原剧的枝枝叶叶,却又通过对戏曲美学的核心把握,打散重装出了一部新戏曲。
从电影的角度,直到今天也是具有先锋意义的探索,令人惊叹;从戏曲的角度,创新的步子并没有那么大,却大概很难被接受(这是戏曲的创作与观众圈都相对保守而导致的)。
与其要探讨这部影片的本体问题,不如从一个更宏观的角度看宝爷的艺术创作。看过他执导的京剧《大宅门》,同样曾令我惊叹,不端庄的青衣、不持重的老生,在行当里,又在程式外,知传统又不泥古,创新大胆,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这部影片同样给人这样的感觉。其实对一个融会贯通的创作者来说,无论是程式还是形式,都是一种有待打破的虚无边框,外面的世界自由而充满探索的快乐。
用中国式的旖旎迷离,打破西方艺术的现实规范,我愿称这部影片为我看过的“最中国”的电影。只不过,大概“梦”这个题材的确更适宜进行实验式的表达尝试,使得这部影片的内容与形式几乎是巧合地极为契合。而从戏曲与电影相结合的角度来说,它大概难以提供太多具有现实意义的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