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故事线来看,《繁城之下》以明朝万历三十七年为背景,以江南蠹县的连续凶案为主线,带领观众深入了解案件背后的种种复杂因素。随着故事的展开,我们逐步揭开隐藏在背后的真相,这个过程充满了曲折和反转,让人不禁拍案叫绝。

这部剧描绘了底层小人物的摇摆图景。它既展现了捕快追凶的场景,也展示了捕快挨打的情景。剧中还描绘了泼皮无赖欺压百姓,以及泼皮无赖被逼无奈的情况。在剧中,我们看不到上官、捕头、衙役、更夫和风尘女子,而只有三教九流的市井之人。通过这些角色,我们可以展现出百姓挣扎的命运。

此外,这部剧还融入了东方思辨美学的元素。街巷呈现出斑驳的景象,稻田则显得昏黄。江南之景一片绿意盎然,却无法掩盖人心的仓皇不安。剧中明确描绘了古代行政架构,同时也揭示了那些“不足为外人道也”的市井规则。

在明朝官场这个大环境中,身处蠹县的剧中核心角色们一步步从通途走向了歧路。他们的复杂性和多面性使得他们从善转为“恶”。然而,这并不是因为他们天生就是恶人。事实上,正是因为公道是一条绕远的路,人心是一潭难测的湖,他们才走上了这条歧路。《繁城之下》成功地展现了这些人如何逐渐变得“恶”。

每个角色走上歧路,背后都有各自的原因和无奈。以典史宋辰为例,他本应是维护正义的捕头,却因朝堂之争被投入大狱,右手残缺、容颜被毁,最终自领黥刑。这是个被命运悲剧玩弄后,“自甘堕落”的人。初亮相,他是热衷于拔人牙齿的狠角色。

陆直是一个注定悲剧的角色。初登场时,陆直展现出了聪明机智的一面,在外办差时,他进退有度,彬彬有礼。然而,仔细观察后可以发现,在八面玲珑的表面之下,陆直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他处处留心,事事谨慎,因此能够发现王夫子深夜在自家院内烧纸祭拜,并套出冷捕头和林四娘不为人知的关系。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年纪轻轻的他在撞破冷捕头与四娘幽会之后,能够迅速找到冷捕头的软肋,采取软硬兼施的手段威逼利诱,这种胆魄和机敏相当罕见。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在意识到这个世界并没有那么多正义公理可言时,一切都发生了变化。当他在陆远暴给赵举人设下的鸿门宴中认识到不想受制于人就要更加狠绝;甚至当他原本出于好心收留了张贵的师兄,却差点被两个护院举发而丧失性命的时候,他发现想要活着、活得更好,就要学会先下手为强——或许一切都变了,他的胆魄会变成心狠手辣,他的机敏会变成圈套,他所掌握的秘密也会成为杀人的利器、索命的绳索。

这就是陆直身上晦暗不明的底色所在。而这种“混沌感”存在于《繁城之下》的每一个小人物身上:他们原本有着各自的人性亮点,但在命运面前不得不做出选择。一次次来自身份、地位的倾轧,或是一次次对欲望、现实的妥协,都让他们走上了不同的岔路口。在善恶是非难以辨别的情况下,“人性”二字成为了所有悲剧的根源。

这部剧又名《青蝇宴》。青蝇这个词,源自《诗经》喻指谗佞。然而在剧中,青蝇指的是当时那些谗邪奸佞之人。金玉之内,充斥着败絮,繁华城市之下,是一群以腐肉为食的青蝇。可以说,蠹县这座“麻雀”版的小城中,藏着的是整个江南,乃至明代官场的县域治理逻辑。《繁城之下》的故事,可以发生在蠹县,也能发生在万历三十七年任何一个县城。这是明代中后期政治环境倾轧下的时代悲剧,逃不掉挣不脱。

最后,还想聊聊剧中耐人寻味的做人学问。

翠华楼的小宝只去心情差的人屋里偷糕点,他说,人家心情好的反倒被偷,那世道不就反了吗?陆直反将一军,可这世道本就是反的呀?世道的正反,自然不是两个孩童说了算的。这段对话反映了人性的复杂性和社会现象的多样性。我们不能以个别的例子来判断整个世道的好坏,而应该以更广阔的视角来审视问题。

冷捕头对曲三更说,良心这种东西,如果你要卖的话,是卖不上什么价钱的。可是你若想留,那它可就贵了。做好人很难,是从古至今颠扑不破的道理。所以古人说,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又说,穷生奸计,富长良心。只有在物质生活得到基本满足的时候,我们才能考虑良心这种“昂贵”的东西。这段话告诉我们,要在道德和利益之间做出选择并不容易,需要有足够的物质基础来支撑我们的善良行为。

以上是我对这部剧的个人理解,谢谢各位耐心看完,不足之处请谅解!


繁城之下(2022)

又名:青蝇宴

主演:白宇帆 宁理 向涵之 刘怡潼 张昊唯 曾黎 于垚 宗俊涛 

导演:王铮 

繁城之下的影评

伍豪
伍豪 • 剧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