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的童年是不堪回首的,尽管当时的情景已经渐渐模糊,可是那一块多雨的低压云层一直积压在视线的某一个角落,触景伤情,或者夜半惊悸。比如《蝴蝶效应》中的男主角埃文,一连串糟糕的儿时记忆,迫使他强烈地想要搭乘时间的飞行器,回到日记中记录的那些惨痛经历,试图在顺时针前行的时间河流上疏理出一段沉重的淤泥。这样的人生是一块质地柔软的橡皮擦,不满意的错处可以随性涂改,直到字迹迷乱,纸张破烂。

  拥有一项可以修补人生的特异功能,是无数童年大梦中一个最值得重视的部分,因为心中有所愧歉,才会想要跨越时空去拯救如今后悔不已的过失。我希望能够回到一九八几年的某个早晨,坦然承认一杯打翻的牛奶,回到木棉花坠落的街道,追赶数度错过的一辆公共汽车,回到三天前一个闹哄哄的酒吧,我在那里丢失了我的第一支手机,那是一个生日礼物。我一定是大步流星,行色匆匆,根据蒂姆·波顿导演的《大鱼》中的时间定律,你让某一部分时间停格重播,就会让未来的时间以数倍的速度快速前进。这个世界果然公平得让人心灰意懒,我不愿意一目十行如此省略未知的人生,也许这个过程也悄悄埋伏着不安定的错漏百出。

  《蝴蝶效应》提供的是一系列没有明确答案的不定项选择题,每改变一次主意,就会带来另一种意想不到的结局。埃文的后续人生也就在这对对错错的选择中,衍生出随机反应的结果。他阻止了一起爆炸事件,却失去了一对健壮的胳膊,他抢救了一条狗的生命,却让一个好朋友死于非命。他入过狱,流过浪,时而飞黄腾达,时而一败涂地。原本只是想清洗童年记忆中一个不起眼的小污点,却像误杀了一个人,血迹溅上了白色衬衣,鞋底踩脏了半个现场,临走前关门,还把一枚带血的指纹留在了把锁上。惊悚片的恐怖有时是微弱的,一阵风吹过,泛起眼底隐隐的绿色磷光,有时又是一浪接一浪的汹涌,还没有从上一个噩梦中醒来,又被推入了另一个更黑暗阴森的所在。埃文的手在颤抖,日记本上的字在颤抖,就像一只蝴蝶起飞前扇动的翅膀。我知道,穿梭时空的体验,也像火车驶入了隧道,闷重的耳鸣使得整个身体失去了平衡。

  通常这类在时空中腾挪跳跃的把戏,都是为了一段已经逝去无法追回的感情。埃文也不例外,那位名叫凯莉的儿时玩伴,从陌生人的队伍中慢慢突显出来。她的命运在整个电影中变得最为离奇,有时候是文艺片淡淡哀伤的甜蜜蜜,有时候是《美国派》般粗俗夸张的两情相悦。更致命的是,她的堕落与毁灭,都来自埃文轻轻的手指抖动。凯莉是被动的,从童年开始,她就是埃文所有事件发生时的一个背景资料,一个胆小怯懦的目击者。不管埃文如何反复地做出选择,凯莉的结果都是不甚美妙的。原来,埃文一直想要清洁的童年阴影,就是这个名叫凯莉的女孩。在一切恢复平静的时候,回到他们两个人初相识的同一地点,这一次,埃文选择了逃避的擦身而过。

  这个电影似乎可以在任何一个段落结束的时候剧终,它的不完整,看上去是理所当然的。我会选择与影片开头相同的精神病院代表整个电影的完结,埃文躲在主治医生办公室的桌底,固执地写下一个白日梦患者的胡言乱语,门外是一片吵闹与叫嚷,这个世界彻底疯狂了。《蝴蝶效应》变成了一个精神病人善良的人生回顾,他无法确定那些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与他想象部分相互交错的迷茫,他要的那只蝴蝶,其实根本没有来过他的世界。

蝴蝶效应The Butterfly Effect(2004)

上映日期:2004-01-23(美国)片长:113分钟

主演:阿什顿·库彻 梅洛拉·沃尔特斯 艾米·斯马特 埃尔登·汉森  

导演:埃里克·布雷斯 J·麦基·格鲁伯 编剧:J·麦基·格鲁伯 J. Mackye Gruber/埃里克·布雷斯 Eric Bress

蝴蝶效应的影评

TMH IM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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