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全文都是非常主观的自我表达，含剧透）

程耳导演一直是我很尊敬的一位导演，因为他有着好电影人所拥有的艺术追求。在现在这个社会中，对于电影本身的探讨已经变逐渐不再是电影的重点，很多人把关于电影的探讨集中在了，“能不能成为一部大制作，能不能吸引到更多的票房”。已经很少有人能够安静下来进行电影的创作，所以说，能够有程耳导演这样的人是我们爱电影人的幸运，他依然能够在浮华的世界独善其身，能够在红尘中保持自己的纯真。

导演所拥有的坚持和天赋是很多人都缺少的，也被功利的世界评为值得放弃的，但是我不这么认为。真正的好电影即使不卖座也是可以影史留名的，功过值得后人评说。如果从长远看，现存的争议也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一、艺术价值的追求

从程耳身上我可以看到一个很典型的艺术家的形象。一个有追求的艺术家，他一定是自我的，他一定是忧郁的，他一定是天真的。如果没有这些人性中质朴的特质，一个艺术家没有办法拥有精神表达的能力。这种特质，哪怕是神经质的，也是一种珍贵的特质。（例如梵高，马蒂斯等等，艺术家们总是有自己一些特质）

不少评论和采访有提到，程耳是难得兼具商业性和作者性的导演，他的职业生涯中，毕业了二十年之后，算上最新上映的《无名》，一共才只有4部长篇作品面世，而2023春节档上映的《无名》距离程耳的上一部电影——2016年年底上映的《罗曼蒂克消亡史》，已经足足过去了6年。我想对程耳来说，数量不是关键，质量才是关键。回顾程耳公映的前两部片子，没有一部是烂片，此次《无名》亦然。

在《罗曼蒂克消亡史》被评为沧海遗珠，登上电影课程教材的那么多年后，程耳又不负众望的拍了一部很“程耳式”的电影——《无名》。看得出来，《无名》的故事内容有做出过一些对社会的妥协，但是《无名》依然是一部比大多数国产电影好的太多的电影。

程耳经常表达要尊重观众，不要低估观众。我们常常嘲笑程耳的天真，但这又何尝不是一些对电影行业苦涩的悲观。我们也想要好电影，也想要不把观众当傻子的导演，也希望看完电影可以得到审美的提升，但是太多的因素导致现在电影市场越来越低沉。我一直相信，我们中国的编剧、导演不会比国外的弱，一直很坚信人民的智慧，希望中国电影能突破，能走向世界。希望程耳导演的坚持和理想，即使个人的努力再微小，也能成为中国电影市场的火种，让所有人知晓，我们也有好片子，也有不愚弄观众的剧组，我们也有能够赏识艺术的观众，我们也有能够将叙述功能表达的无与伦比的导演。

二、暴力美学的悲悯

再来谈谈程耳对镜头美学和暴力艺术的表述。从程耳之前电影的主题和展现方式来看，对于暴力美学的表达占据程耳镜头表现的很大篇幅。从《边境风云》孙红雷的毒枭夺权枪击战，到《罗曼蒂克消亡史》的黑帮家族覆灭戏份、妹夫日料店枪击战，再到《无名》当中何叶二人在公寓的厮杀，都有一种残忍的暴力美学。这种暴力是实打实的，但是程耳总是能够拍摄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美感。

程耳的作品当中往往带有一种文雅的暴力。这种文雅的暴力擅长用周围的事物隐喻一场厮杀，好让观众知道，即使没有过于杀戮的镜头，我们也能知道这是一场血腥的戏份。《罗曼蒂克消亡史》中，茶馆中工人代表带着手镯的妻子的手，《无名》当中叶先生未婚妻在报纸上被污奸的剪影、厂房废墟中被泥浆倒灌的中国劳工。很多瞬间，会让观众感到深入骨髓的可怕，这种可怕也是导演想要表达的暴力特质和反思。

《无名》当中，唐部长说，“我知道很多事，我的工作是在合适的时机，让他们知道我知道。”他不在乎任何人，不在乎亲情爱情，他只在乎自己。日方的上海高层听到唐部长关于骑墙派的一番言论之后，说道，“可怕的上层。”显而易见，上层衣冠楚楚的禽兽不断的操控者底层人民的命运，个人的命运是渺小的，时代的大势无法阻挡。《罗曼蒂克消亡史》中，陆先生进入香港海关脱下礼帽抬起双臂，这代表着一个时代的终结；而《无名》也着重展现了时代的残酷，可是还好，叶先生在佛堂的回眸让我们知道，个人的命运虽然受制于时代的洪流，起码还有着微小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