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05-05

大野狼和小绵羊的爱情:南阳街的旧气味

较之以前看过的台湾小清新片，《南方小羊牧场》节奏更舒缓，不急于讲故事，散落着许多边边角角的人物，像一出半凝结的散文，或者日本的某些生活化小说，叙事被有意淡化，更注重细节和气氛。
很适合挑一个午后，喝着牛奶，其间给盆栽浇浇水，有快递来就去开个门，风吹动着窗帘，把片子看到日常琐事里，两相宜。
导演侯季然，在台湾有“小侯导”之称，《南方小羊牧场》比之他的另一部长片《有一天》的沉闷似幻，要向主流靠近了一些，但内核里还是散发着那股爱旧物的气息，以及城市志的不倦刻画。还是那个会对报废摩托车、废弃屋子特别感兴趣的人，愿意记录下变迁远去的人和事。这次，转向了南阳街，拥挤热闹的补习一条街，无数的年轻人来到这里，面对压力和梦想。
柯震东饰演的阿东为了寻找离开的女友，背着行囊来到补习街，却在复印店打起了零工。其间，他碰到了在补习班做助教的小羊，梦想着成为插画师的女孩，总是在试卷上画上一幅小羊漫画，骗他说叫醒梦游的人会死，给一件事的期限是从一数到一百，喜欢折纸飞机去很远的地方。开始时阿东的独白，描绘他的女友，是“她想知道更多的事情，想去更远的地方，而我只想和她在一起”。
直至今天，在卧室里听到轰隆隆的响声，抬头看着那在天空中显得有些渺小的飞机，心里还是会升起一阵远游意气。它代表离别、重逢、广阔辉煌的未知。片尾，补习班成百上千的孩子从窗户平台射下纸飞机，它们飞旋、低回，最终浩浩荡荡地落满街头，少年们对远方的渴望却并不落地。虽然，他们最终可能会发现对于人生而言，远方和此处并没有太大的差别，但还不是现在。
阿东遇见的人，还有摆夜宵小摊的牧师，寻找丢失小狗“状元”的油饭大妈，多年前爱情受挫留下的炒饭男，它们不时插入，填补起爱情主线旁边的空白，应和得整部影片更加温和温暖，徐徐流出关于放下和珍惜的感悟。废置的储物柜，阿东细细清理里面的物件，想方设法把它们送还给旧主人，修好的传呼机，里面留着“1314”的象征数字，爱情里人们寻找着一生一世的保证以安己心，能争取的却还是只有朝夕。被砸碎的储物柜，捡回一窝小猫的大妈，摘下口罩的炒饭男，看着重逢女友再离开的阿东，每个人都带着记忆，开始一段新故事。
南阳街就这样在食物、街景、各种小人物故事中，得以丰满建构。拍一部电影，拍出了那个空间的感觉，这点非常美妙，在大多数内地电影中，却是看不到环境的，北京、上海、杭州，都只是被拿来用的符号。但看完《南方小羊牧场》，会记得站在街头卖油饭的大妈，林立的各式补习班招牌，凌晨时分一角的光亮则是卖报纸的地摊，街巷里充满着纸张的气味。
埋头深吸一口气，整条街道和整部电影都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