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老白打鼓,我想到一个暌违已久的老哥——一样的中年男人,一样杂七杂八的爱好,一样人前光鲜人后狼狈。不一样的是生活中的人永远比艺术形象自私得多,客气的皮囊下大都藏着刀。你说老白并不轻松:表面看起来是个艺术家,画画、教学、做饭,还帮花头接孩子,但他实际上是个生活家,调侃,消解,反对严肃,知道自己是傻逼。你没看到老白其实是人生赢家——祖上的房子收收租、前妻时不时想复合、款姐动不动就打钱、花头说着不要却很诚实,就连gay里gay气的儿子也喜欢女孩了——因为他不自卑。老白喜欢培根,却没有培根的冒险、粗狂和堕落的勇气。培根说,一个彻头彻尾无用的存在,却不得不莫名其妙地奉陪到底,哪怕他在精神上已近乎绝望。当一个人真正诚实地看待自己的时候,绝望是常有的事,而绝望的余波往往是自卑和自我否定,老白不是。他看起来是讨好人格,在艺术造诣上极度谦虚,但他面对喜欢的就去追,面对厌恶的就唾弃,面对两个女人对他的好,他真诚感谢并就所讨论的男性导演对女性的偏见向两位女性道歉——我带入这一幕时,第一反应是自己配不上别人的优待,然后很大男子主义地不会为莫须有的头衔道歉——这就是老白真实的品质,比骗吃骗住的亚历山大、比绑架自己的台湾老公、比生完孩子就跑的英国老公、比“犯了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的前妻高明一百倍的品质。萨特在《间隔》中说,“他人即地狱”——他人不是地狱,过分关注他人的自己才是地狱。人有人格,国有国格,老白不自负,更不自卑,他在关注别人时拿出了真诚,又没有失去自我,这一切,他值得的。